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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之事,只惩首恶并杀害同袍的士兵。另外的士兵,一律不再追究。本使知道,你们当中不少人,也是受人蛊惑,并无犯恶之意,故网开一面。但仅此一次,就只是这一次!参与哗变,是罪及九族的罪行,若是再犯!定不饶恕!
沈华善这话一下,又惊又愧的士兵,心里一松,知道今晚的事qíng就到此为止了。若是真的论起来,他们当中不少人,都知道刘可、姚huáng等人的行动的,心中却一直在犹豫,参与还是不参与,也没有向张戈、沈华善等主官报告,同样是犯了罪的。
先是百余人血腥的震慑,接着是背后真相的愧疚,最后是不再追究的开恩。沈华善这一番话语下来,使得士兵们开始认同沈华善和张戈的做法,虽则还没有完全收拢所有士兵的心,却是今晚之事所能取得的最好效果。
这一次哗变,让许多将领的心中,对沈华善、张戈这两个主官,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沈华善军帐内,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响起,虽则只有两个人,气氛却十分凝重。
沈华善坐在军帐的正北,他的前面,跪着一个人,头正低垂着。
起来吧。你能迷途知返,最后还将功赎罪,可以起来了。良久,沈华善才这样说道,语气很平和。
听见这句话,跪着的那个人才把头抬起来,神qíng痛苦又愧疚,这人,赫然是三营中郎将段宏!
末将有罪,因一己之私而耽误军中大事,实在是大罪。姚huáng等人,若不是因为末将心中的怨怼之qíng,也不敢这样煽动三营的士兵。末将虽然知道姚huáng等人的行动,却还是想着这样亦可。若不是大人点醒,末将铸下大错尚不自知,心中实在惶恐难安。
段宏的语气低沉,诉说着心中的愧疚,这也是他这么晚了还跪在沈华善军帐里的原因。
本次哗变,本该出现大问题的三营,却一片平静。这证明你已经知错了,并且用行动挽救了错误。还在事后,建议本使利用刘可、姚huáng两个人,和河内道的叛军联系起来,以激发士兵们的愧疚,这已经是立功了!
在控制住三营的局面之后,段宏求见了沈华善,说了可以把刘可、姚huáng和河内道的叛军联系起来,以激发士兵们的愧疚,让他们认同沈华善、张戈的做法。在军中,恩威并施,并不足够,还要有军纪严明。
段宏的建议,正是说明军纪严明的具体cao作。
说实在话,段宏来求见的时候,沈华善既觉得意外又觉得欣慰。在士兵哗变之前,他让陈成去对段宏说那一番话,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段宏以往的经历,陈成早就摸清了。他在江南卫的名气不小,十三岁从军,无宗族兄弟,能够做到中郎将这个位置,完全是凭借个人的军功!从军三十余年来,他立下的军功无数,以勇猛而著称。
这样的一个人,却是过了不惑之年才娶妻,如今他的妻子,即将临盘,那也是他第一个孩子,所以他对离开江南道才会有这样的怨气。
这样的一个人,沈华善不忍心看着他就在这样一场哗变中,没了xing命,也愿意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从他能这么快就想到可以用刘可、姚huáng和叛军的关系,将哗变的效果,更推向一层,也证明沈华善对他的评价没有错,这个人,是个人才。
得大人提醒,末将感激不尽。然心中愧疚难安段宏虽则站了起来,却仍佝偻着腰。
你可知道,刘可虽然和河内道北路的叛军没有联系,姚huáng却真是和河内道西路叛军有联系的。招讨司的斥候,刚刚捕获了河内道而来的信鸽,信鸽上携带的内容,正是和姚huáng有关的,说的正是哗变之事。
这信鸽上的内容,没有指名道姓,却一直在姚huáng的军帐逗留,若是姚huáng没有被杀,他们还不会发现这只信鸽。
什么?姚huáng和河内道叛军有联系?听到沈华善的话语,段宏微微一愣。他向沈华善提这个建议,只是从计策的角度出发,根本没有想到,姚huáng真的是和叛军有联系。
这么说,沈华善在士兵面前说的那一番话,也并不是为了收拢军心了?也就是说,他真的是叛军手中的工具,差点就成了招讨司的罪人了?
再一次,段宏感到自己真的是错得离谱。这是他从军三十余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状况,怎么如今会犯下的这样的错误呢?
末将耽于家,却忘了国。请大人责罚!段宏又再跪下了。招讨司的将领,竟然和叛军有联系,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
既如此,你就将功赎罪吧。带着三营的士兵,平定河内道的乱局!这才是你这个招讨司中郎将的使命!也不枉本使对你的一番提醒。河内道太平,即是大永太平;大永太平,江南道也必不会动乱,你的妻儿,才能安稳存活。无论是为国为家,河内道都不能乱!
沈华善沉沉说道,家国密不可分,作为军人,固然不可耽于家而忘了国,却也不能因国而忘家。没有国,何来家?不存家,国何用?家国一体,才是最正常的。
末将定当遵命!末将以xing命起誓,定不rǔ军士使命,定会跟随大人平定河内道!段宏跪着,对自己的使命,有了无比清醒的认识,心中再一次有了从军初时的豪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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