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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俘礼已经结束了吧?感受着嘴里的苦涩,沈华善这样问道。
嗯。三天前在含元殿前赵嘉及两千俘虏已经沈宁没有将话语说完,但是沈华善已经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还是如此啊。沈华善听了沈宁的话语,只说了这么一句。朝局的发展,并不会因为他离朝静养就会停止,皇上想要做的事qíng,也不会因为他的阻止,而有什么不同。
自己因为阻止献俘礼而离朝静养,可是献俘礼仍然举行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宁儿,祖父是否错了?沈华善忽然这样问道。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着那个早朝之上的事qíng,他在想着,若果不是因为阻止献俘礼,他此刻定是站在宣政殿上,继续参知政事,和之前的几十年一样。
然后然后是什么呢?
祖父没有错。有些事qíng,就算做了没有什么效果,甚至还有可能会惹祸上身,但还是要做的。就像当初外祖父做的一样。祖父不是曾在鉴华堂说过的吗?吾所为,乃吾心所向。沈宁笑着劝慰沈华善。
就算没有献俘礼一事,祖父也必定有一日会站到皇上对面去的,从那两条族令就可以知道。
如今,时间只是提前罢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静养
沈华善离朝静养,在朝臣中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没有想到,一直深沐皇恩的沈华善,竟然会因为献俘礼一事,会被景兴帝迁怒。虽然表面上说是静养,皇上也派出了尚药局的太医前去沈家,但是朝官们都知道,沈华善这是因言获罪了。
讽刺的是,沈华善是因为献俘礼离朝静养的,但是献俘礼还是如常举行了。六月初一,含元殿前,鲜血染红白布,将近两千具尸体倒地曝晒。朝官们看着这个qíng景,却没有一人敢说什么。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上有所恶,下必止焉。
沈华善还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都因为出言阻止而被静养了,他们这些朝臣,怎么敢再多说一句话?不管他们觉得献俘礼应当还是不应当,含元殿前的仪式,都在一丝不苟地进行。
楼盛怀和古文澜这些年轻的集贤殿官员,看着这个画面,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惊愕和震动,心中和当年沈华善一样,有无尽的哀怖。
有一些认同,虽然中间隔了几十年,却还是一致的。这种认同,不断地累积发酵,促使着他们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这一切,景兴帝无所知,他只是端坐在含元殿前,觉得心中无比亢奋。
这个献俘礼,是大永朝堂的大事,但是不少朝中重臣没有参加这个仪式。
韦景曜和萧厚仁就不用说了,他们上一次出现在朝堂,还是景兴帝宣布第一道旨意的时候,沈华善离朝静养,令他们觉得无比意外,可是细想一想,又觉得是qíng理之中。
当年长泰帝杖杀吕务厚,尚有俞谨之从溪山来,如今俞谨之都逝去三年了,似乎,京兆就只有沈华善了。
他们已垂垂老矣,虽有心为沈华善求qíng,却无力回天,只能看着沈华善离开朝堂,只能远离这献俘礼。
而司天监君复乐,则在司天台的顶层待了一朝早。白日无星象可观,也不知道他在上面晒太阳,是为了什么。
只是司天丞沈余乐发现,司天监大人自从这一朝早之后,就沉默了,chūn喜秋冬中五官正,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过君复乐的话语。
户部尚书江成海更绝,因为五月酷暑,河内道河南一带,不断有gān旱灾qíng汇报上来,他便去了河内道巡视灾qíng,直接错开了献俘礼的时间。虽不能阻止事qíng的发生,无奈远离,也是一种态度和抗议。
献俘礼之后,就是京兆人家一年一度的外出避暑。似乎随着这些人家远离京兆,就连朝堂都平静许多了,每日平平稳稳,也无甚大事发生。
所有朝臣,似乎都如常继续着自己的朝官生涯,和以往几年或者几十年一样,并没有因为沈华善的离开,而有什么不同。
只除了中书侍郎楼乐封。在沈华善静养之后,他就接过了沈华善原本负责的事qíng,一人主理中书省的各项事务。中书省事多责重,每日里,楼乐封都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用鞭子驱赶他一样,一刻都不敢放松。
短短半个月,他就瘦了一大圈,原本就貌寝的他,看着更加让人生畏了。这一日,楼乐封在紫宸殿汇报完政事之后,却没有立即告退,反而跪在了景兴帝面前。
皇上,臣有一事启奏,请皇上恕罪。楼乐封语词拘谨,像是有什么为难事要禀报一样。
卿有何事?景兴帝看着跪着的楼乐封,感到有些奇怪。这段时日以来,楼乐封在他面前出现的机会不少,他对楼乐封的印象就是:这个官员,除了政事之外,话都蹦不出一句的。
现在他跪在这里,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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