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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充分的认识,之前也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能够成为太子,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感到狂喜欢欣的,就像正饿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一桌上好的饭菜。
可是随着詹事府的建立,沈华善、邱盛年等人的规劝,他忽然觉得,原来太子是这样尴尬和不自由,感觉就是要吃上这一桌好饭菜,就要往东跑几百米,在再往西做几十掌压似的,这个感觉糟透了!
身份转变了,但是他的想法没有转变。他本质思想上,还是一个普通皇子,而不是太子,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yù呢?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不受限制呢?若有一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没有人反对,那该多好啊!
年轻的太子这样懵懂地想着,野心渐渐膨胀,对帝位的yù望越发炽烈。因为他觉得,只有登上帝位,才能随心所yù,还要有自己的势力,要听自己话的,这样,做皇帝才有意思。
独夫之心,在这个时候萌芽。这个年轻的太子,经历了当初chūn熙宫对沈家的忌惮,又经历了内侍背叛对他人的猜疑,又经受了詹事府规劝的种种拘束,心里已经有了独裁的想法。
此刻,太子詹事府的官员并未察觉到他们追随、辅助的太子,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本来,若是按照沈华善和沈宁的谨慎,必定能够发现太子那种隐约的心思的。却没有想到,接下来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事,席卷了沈华善和沈家所有人的jīng力,使得他们无暇顾及太子的心思!
以致,对太子一疏忽,就酿成了以后的大祸,成了沈家多年之恨。
第二百四十章撤给事中
话说,东宫最近一片平静,太子也极为乖巧好学。在沈华善和邱盛年等官员看来,鞠场这个小事,早就在东宫内平息了,加上东宫内侍、宫女大换血,目前东宫的隐患就少了。
他们正按着他们认为正确的教导辅助之责,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履行着太子詹事、少詹事的职责。
早前,荣平郡主已远嫁陈州,十二皇子被册为太子之后要学习处理政治参知朝局,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钟粹宫,容贵妃深感无聊,召见沈宁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沈宁早已从祖父和父亲那里知道了东宫诸事,听着容贵妃忧心东宫的内侍和宫女,倒也很明白容贵妃的心qíng。
父母为儿女的着想,无日无之,所谓生儿不满十,常忧九十九,这是人之常qíng。
但是连续几次进宫,容贵妃仍然没有放下担忧,还对沈宁说了种种挑选东宫内侍和宫女的严苛措施,沈宁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容妃此举,不会矫枉过正吧?这样严密的布控和监视,太子会怎么想?太子只是个十六岁的年轻人,会不会对此举反感?甚至,会不会对詹事府官员反感?
沈宁将自己的忧虑告诉沈华善,引起了他的注意。近来太子乖巧了很多,詹事府的官员说什么,太子都认真倾听努力学习,看起来是一心一意用在政事上了,似乎根本就没受高观、李进等人的影响。
这令沈华善感到欣喜又迷惑,不会是太子心里有什么想法了吧?
本来,哪个年轻人无心事,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那个年轻人是太子,就不一样了。太子有心事,是非同小可的事qíng。
沈华善找来了太子通事舍人凌云高,对他耳语了一番,让他密切关注太子。
若是太子有心事,要及时不着痕迹地开解太子心里的郁结,若是太子无事,则劝慰太子多读圣贤书籍多听朝臣诤言,自古明君都从史书出,太子往这个方向去,是没有说的。
凌云高点点头,表示会注意观察太子是否有心事,也会开解太子云云。凌云高任考功司主事,曾是沈则敬的亲信属下。他能兼任太子通事舍人,也是沈则敬和沈华善从中帮忙,他对沈华善的话,他是十分信服的。
尚未等凌云高对太子的观察送上来,朝堂就出了一件大事。
三月,长泰帝颁布了一道旨意:调给事中詹成、林楚君入太子詹事府任太子司议郎职,令给事中柯汉林、姚鹏分别出任青州、温陵府衙职。
这样一来,门下省四名给事中就全部调走了,也就是说,门下省给事中一职,已经没有人了!长泰帝下旨:撤掉给事中一职!
撤给事中的旨意一下,朝堂就震动了,朝官议论纷纷。
先前说过,给事中是门下省属官,历来担任着封驳、弹劾、纠察的职责,虽然位卑,却是权重。撤给事中一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上不再想要封驳、纠察这样的官员存在!或者也意味着,皇上嫌给事中一职太过权重了!
这,在那昭远卓见的大臣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他们觉得,这乃是大永之祸害!
沈华善心里咯噔一声,眼里有惊惧和了然,冷汗马上就落了下来。
终于来了,皇上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就如他们之前预料的一样,要撤给事中了!
长泰三十八年,吕务厚被廷杖至死,给事中之职从此缺一人,他已经看出了长泰帝的心思,才定下扶持十二皇子之策;长泰三十八年叶正纯致仕离开京兆,还曾特别提到要密切注意给事中一职,令沈家一定要体察到皇上的心思;长泰三十九年,俞谨之国子监论道,主要就是为了利用士子之力阻止长泰帝的心思,后来申科上书,给事中一职补充官员;到现在,长泰帝四十一年,长泰帝的心思已然揭开,就是要撤了给事中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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