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挝登闻鼓,这是大永多少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qíng了,实在太令人意外了。这是怎么回事?!
登闻鼓,设于京兆府前,是大永太祖上官伏所设,《太祖实录》称太祖阙左悬登闻鼓,以达冤人。在登闻鼓旁悬挂的对联伸天下之冤滞,达万人之qíng状则直接反映了登闻鼓的作用,那就是为百姓鸣冤、上达天听。
大永早年还曾设有登闻鼓院和登闻检院,只是两百多年过去了,这两院早就撤了;而且由于朝廷对登闻鼓的管理极其严苛,除了委派京兆府官员和刑部官员掌管登闻鼓外,还规定若要敲响登闻鼓,必先受杖责三十。
这种未言先有罪的规定,使得登闻鼓的作用日渐衰微。大永至今,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敲过登闻鼓了。
若沈宁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登闻鼓响起还是惠和帝在位的时候,都已经是四十多年前了!时隔四十多年之后,登闻鼓再次响起,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了。
这一次登闻鼓,是为了什么而响起?会造成什么影响?
从秋歌的描述中,沈宁只知道击鼓的是一名妇人,其他的,暂时还不知道,因为时间太短,如流处和蚍蜉正在加紧搜集,现在消息还没有传来。
到底是何人为何事要击登闻鼓呢?沈宁不由得大感好奇。
对于登闻鼓响起之后的程序,律法是有规定的:有人挝登闻鼓,主司即须为受,不即受者,加罪一等。这一点,京兆尹罗士敬很清楚。
当属下来报登闻鼓响起之后,他想都不曾想,立即受理了此事,同时派人通知刑部尚书任弘毅,共同商讨此事。
任弘毅接报后匆匆来到了京兆府衙,便看到了罗士敬无奈和为难的神色,他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这有人挝登闻鼓的确是大事,可是也不用这样吧?
待他听清楚堂下那妇人的冤qíng之后,感到头都大了,也露出了和罗士敬一样的神色,这事,太难办啊!
且不论这两人脸色如何,堂下那个硬生生受了三十杖责却幸运地尚能出声的妇人,用微弱而坚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她的冤qíng。
原来,此妇人姓唐名苑,是庐江人士,自陈有天大的冤qíng,她历尽苦难千里迢迢来京兆击登闻鼓,就是为了伸冤!
她状告的是吏部侍郎周阳煦,一告其纵容嫡长子周学礼骗婚;二告其纵容、包庇其族众,令其族众为祸庐江,犯下滔天罪行。
据唐苑诉述,她在十年前被周阳煦的嫡长子周学礼骗婚,而她状告的周家族众犯下的罪行之中,就有组织、肆意jianyín幼女,她的女儿,年仅九岁的女儿周乐就是受害者之一,如今还被囚禁在庐江周家。
为了讨回公道、解救被囚禁的女儿,她才想尽办法来到京兆,敲响了登闻鼓!
请大人将民妇冤qíng上达天听、昭白天下啊,还我公道,救我女儿啊!诉述的最后,唐苑状若疯癫,嘶哑地哭喊道,受了三十杖责而极度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先将这妇人收押府牢。我们将此事立即禀告皇上吧,听皇上圣裁。罗士敬说道,现下只能先根据程序走了,任弘毅表示了赞同,也深感事qíng棘手,不知怎么处理才好。
唐苑挝登闻鼓、状告周阳煦,意味着什么,牵涉着什么,这两个人再清楚不过了。
在夺嫡这样敏感的时期,在三皇子即将大婚之前,作为三皇子母族的周家却被唐苑通过登闻鼓告到了御前,若说其中和政治、夺嫡等没有关联,随便问任何一个官员都不相信啊。
罗士敬和任弘毅当然也是不信的。因此,他们不敢有片刻耽搁,马上着手处理后续事宜。
唐苑巳时击登闻鼓,到了当天申时,关于唐苑击登闻鼓始末的折子,已经递到长泰帝面前了。
长泰帝看着那并不长的折子,喜怒未明。一旁随伺的张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也不敢说话。伫立的宫女和内侍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紫宸殿内静悄悄的。
良久,长泰帝才放下折子,闭眼假寐起来。张盛见状,连忙摆摆手,示意其余宫女和内侍赶紧退出殿外,免得打扰了长泰帝。
假寐中的长泰帝在思考如何处理挝登闻鼓之事。罗士敬和任弘毅能想到的事qíng,长泰帝自然能想得到。
状告三皇子之舅、后宫贤妃之兄、吏部侍郎之官,击响了沉寂四十多年的登闻鼓,还熬过了三十杖责的刑罚,一个小小的庐江民妇,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和决心?
而且周家素有贤声,怎么会突然有人状告他们?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其他皇子的手笔勾连?这事是不是诬告?是不是冲着周家、乃至三皇子而去的?
这种种复杂的思量在长泰帝脑海中jiāo织,他却没有能抓住一个准确的头绪。
宣罗士敬、任弘毅、龚如熙和何克难进殿吧。苦思无果,长泰帝睁开了眼睛,对张盛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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