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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洌尚在疑惑,谌墨已开颜冁然:冰娃娃?随即,足不沾地,一路振裙飞袂,直至那一爿庄丽寝楼。

冰娃娃!闼门大开,雅致华服的佳人疾掠而入,将见惯女主子从容姿态的一对丫鬟惊走三魂。而见怪不怪的谌霁,仅是冷哼一声,头未转,眸未抬。

冰娃娃小弟。谌墨咧笑出一口白牙,听说你被美人救走,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几日,必然过得风流快活,乐不思蜀了罢?

这在谌霁听来,极是稀松平常的一语,于云乔、昭夕,不吝石破天惊,两个丫头面面相觑:这两个人,到底哪个才是王妃?平日她们见的,既没有一个这般清冷,也没有另一个这般率xing罢?

烦请吩咐你的两位丫鬟帮我到厨间做些吃食过来。

藉着同挤娘腹俱来的心意相通,谌墨道:你们两个到厨间,盯着厨娘王嫂做两碗鲍鱼粥来,选材、火侯都不能马虎,最紧要的,是洁净,本王妃这位小弟是出了名的洁癖,不能凑合哦。

是。双婢应命,乖乖巧巧阖扃退下。

但谌霁,并未随着外人的离场急于出舌成言,一迳行至案前取笔疾书。

做什么?谌墨凑去,初始尚好奇玩味心重,浑不经意,但每接一笺,心际即冷一分,待谌霁置笔告讫,她已被握在指间的十数宣纸压得脉重心紊。

她的话,做得准么?

或许不尽是真的。谌霁双手负后,但她骗我,有何好处?

以她的立场,朝廷愈乱,她不该愈是高兴么?

以她的立场,更不该信口空假,失信于我。

谌墨妙目又自最末纸上最后落成的几字上划过,潋丽眸波内,渐浮残意。而后,将纸笺递出。谌霁攥在手心,付诸内力,不一时,抖下满掌齑粉。

我会查证。谌墨道。

我亦然。谌霁接言。小心。

彼此彼此。

走了。谌霁就步yù行,突又顿住,回首道:你和孝亲王,还好么?

谌墨眉间揶揄又生,勾唇坏哂之际,捧颐佯叹:冰娃娃,作为在室男子,对别人家的闺房之乐怀着异样兴趣,可不是好事哦。

你谌霁气极,死xing不改!长腿大步,履下匆匆,迫不及待离了这圈住两个姐姐青chūn韶华的王所,即使与姐夫王爷迎面擦过,也仅以颔首为礼,不作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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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重,人未眠。秋时已尽,冬气渐浓,牖窗侧,风冷花残。这个时节,这个景致,最适宜闺中娇娆悲花泣月,不尽愁肠。

阿墨,你穿得单薄了。傅洌梵音般柔和嗓内,蕴着嗔意关怀,将一件轻暖帛衫披上谌墨纤薄肩头。

谌墨回眸一笑:谢姐夫夫君。

这一笑,既纯且真,尤如雪融梅端,羞煞chūn花初绽。傅洌甚至不怀疑,今夜月藏云后,是因愧不及这人儿的皎皎清华。在想什么?在这个绝美的皮囊下,包裹着一个慧黠狡诡的灵魂。她的美,使他目不暇接,她的魂,他更想悉心解析。

我在想,有一日,我和你的江南第一美人当真对上了,你是否真下得下手废我武功?甚至,杀了我?

阿墨。傅洌伸臂揽她,难得的,她没去支力挣扎,这使他心qíng大好。那时,我们处在负气中,所言所说也只是气话。若你定要我为那日的失言致歉,我会

不必了。谌墨摇首。她无意让人为她破例,何况,若非发自肺腑内的愧意,一声抱歉又能还回几分亏欠?姐夫夫君,姐姐的死,我不会罢手。

嗯?傅洌顿时疑起,令弟今日来,对你说了什么,对么?

谌罢不置可否,只管自说自话:如果到最后,姐夫夫君的江南第一美人仍是和姐姐的死脱不了关系,我和你,会不会反目成仇?

阿墨

姐夫夫君,你都是如何对付你的敌人的呢?谌墨抬眸,甜甜问。

傅洌脸色yīn郁下来,凤眸幽暗不明: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世事难料,若是终有那样的一日,姐夫夫君,你不必手下留qíng。

因为,明眸融融流chūn,红唇却凛凛生寒,我也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手下留qíng么?她对他?他一震,猝然收紧双臂,将她牢牢束在怀抱。若有那一日,有那一日,他如她问的,他会如何对她?他该如何对她?

冬时之夜,无月之夜,寒冷幽黑,沉寂无边。孝亲王府的男女主人,纵然此一刻紧密相拥,心,却再度亘隔两端。

第二十章暗cháo渐起

节令才入冬不久,竟然天降薄雪,给群芳落尽的上京城凭添玉色。上京第一花楼天水一阁借此巧立名目,开设雪上舞专宴,供撷香窃玉的公子王孙一尽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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