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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沈羲遥走了出去,听见他对张德海说话的声音,他是要去那怡心阁,怡淑仪的居所。
之后的几日里,沈羲遥再没有在养心殿出现过,每日里定时都有人送来吃食,那门上的锁,却是始终紧锁的。其实,根本不用这样的一把金锁,也不用他对我的威胁,我不会离开,我还要回到我原来的身份,我要再次得变成那长使君王带笑看的倾城牡丹。只是,不知为何,我在想到那些的时候,除了决心,还有一种决绝的感qíng。每每闭上眼,总是有一双眸子看着我,充满了柔qíng。
我对自己说,沈羲遥没有将我再次得送回那冷宫之中,就已经是我走回坤宁宫的第一步了。
一日里,我坐在窗前读书,那是放沈羲遥龙chuáng边的,是本《chūn秋》,也是珍惜的古本。洁白修长的手指在泛huáng的苍老的纸面上愈加清白,沈羲遥不知何时就站在了我的身边。
皇上。我惊惶得跪在地上,沈羲遥没有扶我起来,却在我身边坐下,随手翻了翻散落在长榻上我之前闲来无事所写的诗句,养心殿里多纸笔,倒是正合了我的心思。
月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
qíng怀渐觉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
追往事,空惨愁颜。漏箭移,稍觉轻寒。渐呜咽画角数声残。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自古诗话最映人心,也最动人心。沈羲遥才学甚高,又极是喜爱满腹才qíng的女子,这些诗句,也算字字敲击人心。那暗白的签纸上,还有泪迹斑斑,晕藴了浓稠的墨汁写就的字迹,那浸yín了哀愁的行楷更显悲壮起来。
如今,是什么?他突然看着我问道。
我用镇定而充满坚定的眼睛直视了那双墨霭深深的眼眸,缓缓到: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道是无晴却有晴二
算前言,总轻负。。。沈羲遥反复吟着这六个字,眼中的墨色消退了些许,却又换上了伤痛。
算前言,总轻负。他突然朗声笑起来,只是那笑在我听来,格外悲凉。
你在怨朕?他用如炬的目光直看着我,声音格外沉薄:朕还错了不成?
我张了张口,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头扭到一旁,他却用手将我的脸扳正过来,直视着我,我终没有躲闪,迎了上去。
皇上,。。。这是我难得的机会来辩白自己,我也相信,我的话,会打动他的心。只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张德海就突然冲了进来,满面喜色,我看着那脸上难掩的红光,心中一沉。
皇上,他高声道,完全没有顾及沈羲遥此时的表qíng与心qíng。皇上,大喜啊!
什么喜事?沈羲遥松开了手走了出去,张德海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惋惜与无奈。
门被关了上,可是那说话的声音依旧清晰得传来。
皇上,大喜啊,和妃娘娘有孕了。
和妃?是么?沈羲遥的话音里也是激动与欣喜的,我的心却一点点沉坠下去,激起漫身的寒意。
朕去看看。沈羲遥说着走出了养心殿,甚至,没有再朝我这里投来淡薄的一眼。
我缓缓得滑落在地上,和妃有孕了,她如今,是这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妃子,论起得宠,她虽不如柳妃与丽妃多,但每月总是有那么几次的。再加上她的xingqíng平和,不争世事,沈羲遥在她处,也是放松的,更何况,和妃有着不弱于柳妃的容颜,这是略显单薄。沈羲遥对她,长久不隆却也不衰的宠爱,其实就如同细水般,反能长流。
沈羲遥,也是欢喜的吧。他的孩子,如今只有柳妃所出的玲珑一人,又是公主。若是和妃能为皇家诞育一个皇子,那么。。。我心一紧,有着恐惧与排斥。若真如此,我便做不了这个皇后了。
带着满心的忧恨,我走到桌前,上面一张上等的宣纸洁白耀目,我提起笔,想写些什么排解心中的感qíng,却迟迟下不去笔。啪,一滴浓浓的墨汁滴落,在那宣纸上盛开出一朵绚烂的玄色花朵,那么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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