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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皇上,臣代家父谢过了。大哥一恭到底,声音里却有些隐忍。太后笑起来:等哪日国丈有空了进宫,来跟哀家话话家常,也算是一家人了。沈羲遥的脸色稍有变动,可是还是笑着对大哥说:是啊,什么时候太傅得空了,请他进宫来。我抿了抿嘴唇,浮上艰难的笑:本宫也想父亲了呢。很轻的一句话,不经意的看到了沈羲遥,他的脸色略有苍白,我心不由的就沉了下,没来由的。

大哥下去了,后面是长长的官员,一个个请安说着吉祥的话,可是我却只有带着虚假的笑,看沈羲遥一个个应承着,此时的他,是完全的帝王气派,看似平易实则拒人千里之外。我的目光悄悄的看向了羲赫,他和太后浅浅的说笑,余光偶尔就飘了过来,却只是如昙花绽开般的一瞬,难以察觉,可是我却能感受到,报以很浅的流云般的笑,他拿起酒杯轻啜一口,两人的心,似乎是近的.

不久,太后突然看着沈羲遥,也看着我说道:哀家今日看到柳贵人,虽然那案子没有查清,可是毕竟她是帝姬生母,只是个贵人说不过去。我心跳起来,沈羲遥很随意的说道:母后说的是。他的话说完就摆了摆手,张德海走上前来,沈羲遥一点头,张德海便走到了膳桌前,手里捧着一张圣旨,沈羲遥的目光看向了我,我带着恬静的微笑不去看他,心里,却是微凉的,即使,我早就知道了那圣旨上的内容。

第七十五章此时对面遥相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月堂贵人柳氏,虽前错未明,但念其诞育帝姬有功,特擢升为正四品昭容,钦此。这诏书上寥寥四十字,不多,却个个如石敲击在我心上,给的是个昭容,虽在九嫔里并不高,可却是真真的个正四品,与她之前的正三品从妃位,仅一阶之遥,更何况,这诏书,我之前是并未看到的。心里稍有些不悦,可是脸上还是带着笑,眼神是悲凉的,沈羲遥的目光此时停在了款款走出的柳昭容身上,眼神中藏有怜意,毕竟是他多年的宠妃。我别开眼笑了笑,就撞进了羲赫的目光中。他直直的看着我,我看到是一愣,若是被发现,这可是极危险的。可是,所有的人都看着底下带着谦和的笑,换了一身玫紫色裙袍的柳昭容,她的笑那么美,有着得意,很缓慢的拜倒在地:臣妾谢过皇上天恩。那声音犹如蜜糖,我却听得腻了起来。一直萦绕心头的问题再一次浮上,到底她是凭着什么,得到了如是君王长久的宠爱。

皇后,明日巳时柳贵人听过你的训诫才可正式成为昭容,你今夜稍做准备。太后突然朝我很轻的说道,我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谢母后提点。我的目光也落在了柳贵人身上,她的一双明眸也正盯着我,那里面是复杂的qíng感。宴席继续着,我看着那些嫔妃逢迎的笑脸,还有大臣间虚伪的客套,终于是发现自己再忍不住。我低头拨弄了下面前镂花嵌金均碗里的雪白的雪蛤木瓜羹,那白的晶莹惕透,银勺一晃,我起身微笑着对沈羲遥和太后说:母后,皇上,臣妾担心着玲珑,去看看便来。太后点了点头,我悄悄的走到了宴席的外围,惠jú跟着我,等我离开了那片喧嚣,脚下快了起来,夜色渐渐的上来了,只有遥远的天际还有一丝暗淡的绯红,今日的家宴开宴得早,此时也才戍时半刻光景。池中水已经冰凉下来,我走在那湖边,软缎的鞋底被打湿,有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惠jú遵着我的命令远远的站在湖边的柳树下等候,我知她一直担心的望着我,可是我却不想回头,我不想看到那一回头就收在眼底的灯火阑珊。

面前是浩淼的飞龙池,氲氤阖闾的水面上是秋月清冷的倒影,我心里却突然开阔起来,脚下很轻的一个旋转,很久没有跳过舞了,可是这夜色虽美,我却没有舞的心qíng。回头看了看那明亮的灯火辉煌,心中没有丝毫的暖意。

前面有轻轻的脚步声,是鞋子踩碎了落叶的声音,我抬头看去,月色下,他平静的看着我,可是那漆黑眸子下面是汹涌的江海翻滚,我也还以平和如水的目光,不同的是我的目光是清浅的小溪,不含杂质。他笑起来,我们隔着短短的距离,两人没有说话,可是我能听见他的心跳,和我的一样,猛烈。他轻轻的转身,同时我也转过身去,再回头,杨柳依依处已不见那个身影,我低头静默的笑了笑,回过头看着远远的惠jú:我们回去吧。心里已不再凉薄,我知,我见到的,不是幻影。

回到水榭楼台,太后一旁的位子空着,我坐到沈羲遥的身边,很随意的问到:裕王爷不在了么?沈羲遥看着我,带着笑说道:他府里有些事羲赫先回去了。我点了点头,笑着看着太后:母后不知这些菜品和不和您意。太后满意的笑到:很和哀家的口味,真是难得。我回了一个贤惠的笑,目光转向了下面的歌舞,听着那袅袅的乐曲,心却飞到了月光下的烟波亭,飞到了那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嘴角带上了一抹浅笑,沈羲遥就拉了我的手,我回头对他粲然一笑:皇上。我低语到,心里却是平静的。

宴席结束后众妃将太后送至慈宁宫正门处才告退,我和沈羲遥正要送进去,太后在门前止了脚步,回头慈爱的说道: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吧,皇后明早还要办柳贵人的事,早些安置吧。午膳过来和哀家一起用。我福身下去:儿臣记下了母后。太后含笑看着我,转身走进了那朱红的大门中。看着太后进了正殿,我才起身,沈羲摇站在我身边,他的眼睛看着那深深的门里一盏风灯,眸子漆黑如潭,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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