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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关上门,我起身,东暖阁里有文房四宝,我走到桌前拿起笔,今日发生的种种历历在目。我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在纸上细细描绘起来,之后小心的chuīgān,捧着那纸四处看了看找一个存放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都嫌不够隐蔽。目光落到墙角,看到走那里立着的花梨木五斗柜,心里说就是这里了,走向衣柜从中挂着的那件风雪衣的内襟口袋里找出一把小小的铜钥匙,打开五斗柜最下面的那层,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木匣,普通至极,装着的却都是我最珍贵的物件,我将那纸折成小小的一片,收在木匣中所有物件的下面,在小心的锁好。看了看,走回chuáng边,和衣而卧。

第二天皓月来唤我起身,服侍我穿衣打扮,是一件淡淡的蓝色的裥裙,最简单的样式只有裙辐外有一层白色的薄纱,头发全部盘起来,定以一柄白玉长簪,穿戴好后感觉很是飘逸清逸,实也是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我用罢早膳来到后殿,很久没有专心的画些什么了,皓月和馨兰为我准备好了笔墨,皓月在一旁细细的研磨,馨兰备着其他的颜料,我拿起笔在纸上勾勒,皓月在一旁笑着问我:小姐今日想画些什么?也好让馨兰准备着颜色。我歪头想了想:chūn风知别苦,不谴柳条青。就画这个。好诗啊娘娘。馨兰说着笑看向皓月,皓月一扬头:那可不是?我也笑起来,整个后殿里充满了笑声。小福子端茶进来不明所以的看着,皓月招呼他将茶到一旁的桌子上,他放下后暗暗示意皓月出去,皓月看了我一眼,见我专心绘画没有在意就走了出去,我看见他们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眉毛一扬说到:小福子,你进来。他听见慌忙走进低着头站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我搁下笔,用馨兰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走到他面前稍有严厉的说:看来近来本宫管的是松了点,你就大着胆子视我不见了啊。小福子慌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请娘娘责罚。我看着他又看了看皓月:是什么事?皓月走到我身边正要跟我说,我一个手势止住她:你说,小福子。娘娘,是柳妃娘娘来了,她说要面见皇后娘娘您,我想着如何回据了她,毕竟皇上的旨意还有娘娘您先前跟我们说过不见来客的。可是奴才笨不知如何说才能不让柳妃娘娘进来,特来找皓月姑娘商量。我点点头:本宫是说过,你起来吧。停了停又说:那柳妃现在何处?在前殿呢。小福子答到:奴才说了很多的理由,可是她就是要见到娘娘才走,奴才没有办法。娘娘,您说怎么办?我理了理衣服看了看皓月笑了:既然柳妃一定要见本宫,那就去吧。小姐。。。皓月唤了我一声,语气里尽是害怕。我看着她:怕什么,毕竟你的小姐我还是皇后。说完走出了后殿。

其实,柳妃为何而来,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第二十六章

坤宁宫前殿里,一个修长秀丽的身影背对着大门而立,她带来的侍女太监全部站在坤宁宫门外。我缓步走进了前殿,惠jú和馨兰看见我进来忙上前行礼。柳妃此时转过身来,七个月大的肚子在薄薄的浅绿色柔纱宫装下高高隆起,她的气色还好,虽因着有孕只施了淡淡的粉黛却也秀丽动人。她看见我却没有丝毫要行礼的动作。皓月走到她面前:奴婢给柳妃娘娘请安。她懒懒的一挥手,比我都有架势。我站在她面前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却在施着压力,她即使隆宠在身又有了龙脉。如此无礼却是我不能当作不见的,毕竟我还是个皇后不能被她之后笑话了去,也要为我凌家保着面子。终于她没有顶住我目光中的威仪,上前一步慢慢的要向我施礼。我见自己的意思已经达到便朝皓月看了一眼,毕竟她是有孕的,皓月马上领会了,上前扶住她,我浅笑着说:你有孕在身,这些虚礼就免了。说罢又装做不悦的对一直在殿中的惠jú说:柳妃娘娘来此你们怎么没有请她坐下看茶?这规矩都没了?然后走上首座端坐下,看着皓月请柳妃坐到下面的座上,惠jú端来我在来前让小福子去沏的茶水恭敬的奉上后才笑着对柳妃说:皇上下过令不许宫妃来我这里请安,因此这坤宁宫里没有招待过你们这些妃子,不过她们少了规矩我会责罚。说着端起茶碗慢慢的品了一口,同时看着柳妃的反应。她扫了一眼我的侍女们,她们说您不在我要等,那太监就去了后面。我想着不会停留了也就没有坐着。不想您来了。柳妃的声音透着骄傲与清高:看来这坤宁宫的奴才们是得调教调教了,连自己主子在不在都不知道。她不屑的笑了一声,我只做没有听见。那你是怪我在这宫里了?我揶揄的说着,笑看着她,她脸色稍变了下:皇后娘娘说笑了。说罢拿起茶碗却没有喝茶,只是拿在手上把玩。我目光扫了一眼远远立在坤宁宫门外的她的侍女太监,将目光落在柳妃的身上。不知今日柳妃为何到我这坤宁宫来,若是与前几次相同。。。我停了一下笑着却没有说完,其实自己知道她这次来定与先前不同,而且,应是要跟我说几句知心话吧柳妃一双大眼看着我露出些迟疑的神色:不,这次来,是有些话想跟您说。请。我看着她等待她的要说的话。可是她没有开口而是看了看我身边站着的皓月惠jú她们,眼神飘忽了下。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看皓月她们说:你们先下去吧,等会有事会叫你们进来的。皓月应了声跟惠jú说:你们跟我走吧。说罢向我行了礼带着惠jú她们出了前殿。门吱呀一声随着皓月出去被轻轻合上,我含笑看着柳妃:这下就没有什么旁人了,你可以说了吧?

柳妃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目光久久环视着这坤宁宫正殿里的装饰跟摆设,眼神中尽是不甘。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仔细的打量着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我看见她露出一丝自嘲的笑站起身来:你可知,她开口到:若没有你,我就快是这坤宁宫的主人了。我惊讶她竟如此直言不讳,毕竟如今我是皇后,可是她柳妃应该从未在心里将我当成过皇后,更何况是在这只有我俩的正殿内。我知道她心中的不甘与嫉恨,静静的看着她听她说。本来,皇上说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论男女都即刻立我为后的,可是。。。她停了下,恨恨的看着我:可是这时你父亲与皇上争执,本来该定罪啊顶撞皇帝,可是我不明白太后和皇帝为何不治其罪反施之以恩,不过这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只要是如今的宠妃未来的皇后就好。我知道你凌家的势力无人能比,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太后直接就要你做了这皇后,我辛苦争斗了这么久都的东西,就被你不费chuī灰之力得到。若你美名才qíng被人称颂也就罢了,可你在京中什么名声都没有,我不甘却还要装做不在乎这后位。好在皇上因着你凌家根本就不喜欢你,大婚当晚都不见你来了我这里。柳妃停了一下,脸上有一丝得意,却一扫而过,见我没有阻止她的话,面色也很平静,她又接着说下去:一直以来你也没有来争宠,这么久了,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真的想安于在这里做一个默默的有名无实的皇后,只要保着你凌家的脸面就好。可如今看来你根本不是这样想,你处心积虑了这么久,设计了这么久,为的是让皇上对你第一眼就无法放下,你成功了。她有些鄙夷的看着我。等等,我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知你此话何意。什么叫处心积虑,什么又叫设计。我自认一直采取避世的态度,不过问后宫之事,不行皇后之权,你们有谁认为这宫里还有个皇后呢?柳妃眯起眼睛看了我半天,冷笑着说:那晚皇上遇到的天仙,是你吧。你还怎么说?我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妃突然放声笑起来,可是却那么哀婉:你不知道我说什么?哼,那晚皇上在御花园遇到了一个女子后大动gān戈的就在这后宫找寻。我浅浅一笑:在这后宫找寻的事我知道,如今是已结束了的。据我所知也并没有找到那女子。既然你刚才都说了是天仙,我这坤宁宫他们也来过,如今又为何硬要说是我呢?柳妃定定的看着我很久,微微的摇头从袖中拿出两张画纸:这后宫嫔妃中只有我见过你。她说着抖开那画纸:此画为证定,确是你无疑。我看到那画惊得站在原地。

第一张画面上是一女子身着素衣行走在漆漆夜色中,衣阙飘飞,女子有着绝美脱俗的面容乍看之下却不若凡人,远远是一盏宫灯摇曳,女子就是朝着那灯走去。第二张还是同一个女子羞怯的低着头,似被人抱在怀中。眉眼低垂,脸上一抹红霞衬得面如桃花,教人怜爱。两幅画画工jīng美绝伦均是上乘之做,那画中人鲜活得仿佛只要呼唤一声就能走下画纸。画的一侧都有题诗,一首是危冠广袖楚宫妆,独步闲庭闲庭逐夜凉。自把渔钗敲砌竹,清歌一曲夜如霜。另一首只有看似不相关的两句晚来妆面胜荷花。一场chūn梦月影斜。我站在那里,看着画上女子熟悉的面容,还有那不久前才见到过的字体,心跳得厉害。这是皇上在遇到那女子之后画下的,我听张德海说就在皇上的养心殿里收着。今晨我去了养心殿趁着他尚在早朝便私自进了去,我想知道那天仙是何种模样,进去了发现这两幅画挂在里间墙上。柳妃看着我,眼神凄厉。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她的目光平和的说:你来此就是为了告诉本宫这个?不。她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我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话。从你进宫至今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见到皇上,你两位兄长立功皇上赐宴时你本可以出席,但是你没有。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不会出来争宠的,可是如今你想了这样的办法。果然高明,真高明。柳妃笑着,嘲讽的看着我:你打算何时让皇上知道你的身份?放心你会得到宠爱,得到比我们所有人都多的宠爱。她大笑着:皇上已经近一个月没有临幸任何人了。我听张德海说他夜一批改完奏折就看着这画入睡。他在等你吧。只有我偶尔因着这身孕能博他一探,也不过极短的时间,当然,最近有边犯他很忧心。她止住笑奇怪的看着我:我想知道,为何昨日张德海来你这坤宁宫检查却没有发现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你又存的是什么心思打得什么主意?我走到柳妃的身边:你可知你这样与我讲话,可是犯了大不敬的。她哼笑了一声根本没有害怕。我知道,她来前应该是想好了,再说,她没有必要在意这个。我笑了笑接着说:你想知道答案?好,我告诉你。我看着她期盼却又有些绝望的脸,平和也真挚的说到:那就是尽我所能的永远不让皇上知道那女子是我,是凌家的女儿。我指着画上那句一场chūn梦月影斜说到:从这句看得出,皇上从那日醒来就已经以为其实只是一场梦了,他在后宫寻找也只是怀抱最后的希望,如今这希望应是随着在我这里也没有找到而破灭了,我何不就让这天仙之说一直存留下去直到被人忘记,这样我也可以过我的清静生活。你也说了,就凭我的出身,皇上就不能喜欢我的。你都知道,我又怎会不知呢。柳妃看着我,眼神中是不解,但是她立刻严肃的对我说: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愿意这样避世下去?我能听出她语气中蕴涵的希望,含笑点了点头。她看着我久久舒了一口气,接着微微施了礼:柳妃告辞了。我看她出去,她的贴身侍女从坤宁宫门外快步走上前扶着她离去,自己重新走回首座坐下,端起茶碗送到唇边,却再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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