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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折了只柳条下来,放到齐安手中,齐安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子瑾,所有弟子里你不是最聪明却是最努力的,所以你一直都和他们学的一样好。但是,很多事顺其自然的话人生才会更容易些。
先生
齐安看了看手中的柳条,偶尔要多为自己想想,自私虽不算君子行当,但是却是世人的本能。就象如今我执意要走一样。
稍许,船已靠岸,船家招呼着齐安上船。
齐安挥手一笑,都回去吧,不必再送了。
子瑾回到闵府,却不见夏月,问遍府中上下都道不知。
荷香安慰他,少爷你别慌,你好生想想早上小姐有没有说要去哪儿?
子瑾一怔,旋即出门。
他早上告诉过她,先生的书院已经卖了,据说是城南的楼援外要拆了重新修个园子。
书院的大门没琐,一推就开了,转了个弯他才看见夏月在他们少时读书的几张桌案旁。她听见脚步,转身见到是子瑾后,嫣然,我还以为是收房子的来了。
他突然冲动地走过去将夏月拥在怀里。
夏月在胸前听见他喘不过气的呼吸声,说怎么了?跑这么急?先生走了么?
她埋着头说的话,知道子瑾没听见,于是离开他的怀抱仰着脸又重复道:怎么了?后面有哪家的姑娘在追你?附加揶揄。
子瑾脸蛋微红,我以为你和剩下半句却说不下去。
夏月想到了什么拉起子瑾的手,跟我来。然后在窗户旁最僻静的那张桌子前坐下,指着桌面上刻着的模糊小字,笑道:这还是我拿簪子在上面写的呢。
不记得是多少年以前,那个时候若是别人的话说长了,子瑾便是听不懂。她就向娘申请来陪他,齐安说一句她便记在纸上给子瑾看。
可是时间长了,她天生没有好耐xing,最后变成了两人坐在一起,他听他的,她玩她的。坐着实在无趣,又碍于齐安的威严不敢随便走动出去,于是便拔下头上的簪子在木头桌面上划呀划的。
刻一些喜欢的诗句,过了几日新鲜感一没又刻别的。
现在看来,上面依稀只有几个单字还认的出来。
你说房子要拆了,我就最后来瞧瞧。夏月又摸了摸那些模糊痕迹,唉,当时写些什么呢。
子瑾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淡淡一笑,写了很多,他都记得。其中有一句还总是在心里念叨。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
这一季的冬天格外的冷。锦洛一反往年的天气,没有下雨,阳光总是惨白、yīn冷的。闵老爷本来是让楚秦来准备全家西迁的,但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耽误了下来。
大夫说,他老人家恐怕是熬不到明年开chūn。
她看着父亲日渐萎缩的身体,鼻子总是发酸。
若非没有子瑾,还有楚秦楚仲在身旁,她一个人定然撑不下去。
所以当年娘说:爹爹和娘送给月儿一个弟弟好不好。
她问:为什么呢,如果有弟弟的话,是不是爹娘对月儿的爱会变少了。
娘温柔地笑:不会啊,有了弟弟以后,月儿得到的爱就会再多一份,而且就算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她问:弟弟也会喜欢月儿,让月儿不被他们欺负么?
娘点头:恩。但是等弟弟长大之前,得由月儿来保护他。
她欣然同意:那,好吧。
于是子瑾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个时候她对他说:你叫子瑾吧,我答应过娘,会保护你的。
咳咳爹的咳嗽打断了夏月的回忆,她忙扶他坐起来在背后垫上软垫,然后让荷香温好汤药送来。
闵老爷喝了一勺药,笑着说:方才梦见你娘了。
我也正在想她。她用手绢擦去父亲嘴角的残汁儿。眼看冬天就要过了,父亲今日起chuáng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大概大夫也看错了吧。暗自这么琢磨着,心里也开始高兴了起来。
你娘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所以才给你取个这么平常的名字。
夏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刚会认字那总埋怨爹爹为何这么有学问还取这两个字,连不识字的莽夫都要专门去请教书先生要些不凡的名。
所以,对于收养子瑾的事qíng,其实你娘心里一直在怨我的。刚开始怎么都不同意,后来亲眼见着子瑾,态度才软下来。
夏月想:那样的孩子任谁见了,都要喜欢的。
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子瑾,他站在父亲身后,明眸皓齿,皮肤白皙。彼时的她并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经历了些什么可怕的事qíng。眼里充斥着惊恐,不安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手里还紧紧地拽着父亲的布袍。
娘一见他,就欢喜地要命。给他治病,教他说话,送他去念书。
此刻她才明白,原来母亲这样的态度下,心中还是有芥蒂的,还是认为这个孩子的身世让他成了一个不祥之人,会给自己的女儿和全家带来灾难。
子瑾的事qíng,我算是放心了,他能有他的选择,爹很高兴,我们也没有权利去gān涉他。但是月儿你父亲看她一看,爹总是放不下啊!以前你娘在世时,就觉得齐安这人不错,婚约都定了却被你闹的一塌糊涂。当时你怕是不中意他,如今见你与他态度和善起来,我都跟子瑾说,也许事qíng还有缓和的余地,没想到齐安却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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