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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或者说,你爹第一个身份是南疆的襄王,其次才能是你的父亲。

他顿了顿,或者说,你爹第一个身份是南疆的襄王,其次才能是你的父亲。

专程来为菁潭送米粥的皇后,走到门口听见尚睿的这句话,默然良久。

那么夫妻与君臣二者之中,哪种关系是被他排在前面的?

也许在他们俩之间,谁先爱上谁,便是输了。做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也够凄凉。

三月中旬,象往年惯例一样,皇家在北苑围猎。从先前的崇宗皇帝开始,便有了举国尚武的风气,皇子世子从幼年开始就会文武双习,一到chūn天狩猎之际便到了比拼的时候,若是哪天夺了彩头,能博得皇帝龙颜一悦,前途便是无可限量。

宫里提前半月就开始准备。

北苑位于京畿,帝京北方,地势平坦,西面丘陵,是开国的太祖皇帝下令所建,立在让后世子孙不得放弃军戎武业。

每年到这个时节,尚睿便会qíng绪高涨。

徐氏一门皆是武将,不知是否是从母亲一方得以遗传,有了个好动的个xing,做皇子那会儿在太学院没少因为这个xing子挨罚。再说他过去在先帝九子中年龄最幼,人小也没有继承大通的心思,最大的梦想不过是随着舅舅和外公一起征战边塞,血散沙场,总是认为那才是最显男儿豪气的方式。

如此的理想只好寄托与狩猎来实现。加上皇帝围猎,除了伺候的宫女麽麽以外是不许带女眷,唠叨一除,他耳朵一下子清净不少。

夜里到了北苑,御驾扎营之处,由三营亲兵把守营火然得红了半边夜空,莫说什么豺láng猛shòu,只怕连只耗子也被撵到十里开外去了,他心中思忖,一到明日围猎的时候不过是放些士兵们活捉野鹿狐狸之类的东西在圈子里等着自己象个傻子一样去抓。

想到这里,尚睿的嘴角上扬,逸出坏笑,对付他们的办法他也是有了。摒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假装休息就寝后便换上了洪武带进来的亲兵行头换上。

皇上,臣觉得还是不妥。洪武个xing耿直,也不掖在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了。

你不是我朝第一武状元么,你怕什么?尚睿一边说话一边穿衣服,这副普通士兵的盔甲虽然不烦琐但是也够他忙活了半天,本想让洪武帮忙,但是瞅了瞅他握着佩刀的粗壮双手后还是立即作罢。

洪武急忙摇头,臣倒不怕,只是怕

尚睿忍住笑意,故意板起面孔愠道:你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臣为了皇上就算是刀山油锅都不怕。

这不就得了,只要你陪朕出去打打小鸟、看看月亮什么的,又不是让你去死,走罢。尚睿说完拿起头盔拍了拍洪武的肩膀,让他先行,自己则跟随其后。

士兵们都认得洪武,只当他是带着下属从皇帝的主帐里出来例行巡视,眼尖的人看到洪武背后背的那张玄色暗沉沉的御用蟠龙雕纹的弓,略微诧异却也没多想,未加追问便放行。刚要到围营大门,差人出去牵马的时候,忽然禁军统领徐敬派人来寻洪武回去,要同他商议明日御驾狩猎的路线。

我这洪武迟疑着要怎么回绝对方。

尚睿却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大人,军令如山,你就放心地去罢,这里还有朕呃,还有属下呢。

洪武看了看他,心里嘀咕:就是有你我才不敢去。

尚睿瞧到洪武是一副宁死也不放过自己的模样,敛容皱起俊眉瞪了他一眼,嘴上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快去!心想:要是等徐敬察觉异样,亲自来请你,我还溜得了么。

洪武拿他没有法子,无奈地跺了一脚,说:我马上就回来,一定等我。继而只得和人走了。

尚睿见他们远去,本yù一溜了事,但转念又想,万一洪武回来真寻不着他的话,凭他的倔牛xing,说不定会把自己绑起来连夜跑到太后那里去请罪,甚至有可能当场就拔剑抹脖子了。

所以他只好将背上的弓卸下来,往旁边一扔,双臂枕着头脑勺倒在糙垛上。不远处刚刚被换下岗的士兵坐在一起,围着火堆喝酒抵抗夜里的chūn寒,边喝边相互调侃,时不时地哄笑。

嘿!其中一个回头正好看见尚睿孤身一人坐在这边,怔怔地望着他们,便做了个手势让他过去。

尚睿身形一滞,指了指自己,我?确信之后才慢慢地跺了过去,那人甩手一扔,便丢给他一个粗制的牛皮酒囊。

你是新来的吧,刚才看你跟着洪大人一起。怎么一个人在傻呆着也不和大伙一起乐乐。

尚睿笑笑,跟他们一同席地而坐,拨开木头塞子仰头就将酒倒进嘴里。

这是他从未尝过的烧刀子,辛辣而劣质,入喉之后嘴里意外地留有一丝甘甜的滋味。

洒出来的酒顺着尚睿的脖子流到衣襟里去,打湿了一片,拌着夜风有点过于凉慡了,而他心里却是异常痛快的。

你叫什么?那人问。

尚睿瞥到旁边烧火的木头,回到:柴目。

男人指了下自己的胸口,魏创。

左边那人接着用同样的方法与手势自报姓名,何以。

接着一个挨一个都这么简洁明了地说。

田讳。

王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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