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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急地坐回化妆台前，检视着自己脸上的妆容，喃喃地叨絮起来：「新秘不知哪里去了，刚刚说要去上厕所，然後找伴娘补妆，现在都还没回来，应该快要开席了吧？不知道宾客是不是都差不多到了，我爸妈他们……」「你的妆都化好了？」他突然低沉地发声，打断我凌乱的字语。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是，不知道他下一句即将给我什麽样震撼打击的恐惧。

　　「呃……对呀！」我勉强拉起唇边笑弧，不敢从镜里的反射直视他的眼。

　　沉默了良久的两人空间，我只觉得房门外远处宴会厅持续的嘈杂声，仿佛来自虚幻的异次元世界。

　　或许，婉芳学姊有事突然无法来参加喜宴，打电话来道歉。

　　也或许，只是刚好学姊遇上什麽棘手的事，找他求助询问。

　　但再怎麽拼凑出的理由，都无法说服我自己与他方才的话语连结起来，「婉芳……你这样……我也很为难，婉芳……拜托你……」重复在我脑子里悬宕。

　　为难什麽？拜托什麽？

　　「珺茹……对不起……」他沙哑的声音，艰难地迸出。

　　「什麽？」我歪着头，抿抿嘴，给了他再多一点的微笑。

　　他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我，扭紧的眉头里，是满溢的痛苦：「婉芳……怀孕了……」怀孕是喜事，我想我们该祝福她，而不是哭丧着脸。我努力推翻所有负向的、纠结的、残酷的想像，却仍然强力感应到一种毁灭性的真实。

　　不会的，别告诉我和你有关。

　　我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直到他虚弱地道出：「对不起, 是我……」这一刻，我开始痛恶起他的诚实。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是那口气却像是溺水时一样的窘迫，吸进肺叶里的，尽是令人绝望的黑暗。

　　突然好渴望，有一只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