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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我立马瞪大了眼睛：「阿茹！你……你白天还说我吃错药，我才想问你是不是自己吃错药？我第一次看你穿裙子……」吕家歆那臭小子一天不亏我是会死吗?

　　不等他说完，我随即打断：「笨蛋啦！我哪是第一次穿裙子？我们国小女生制服就是裙子，你是忘了喔？」「你算女生吗？」臭小子毫不客气地大笑。

　　又听到我们拌嘴，吕大哥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在他的目光下，我羞涩的咬咬下唇，就算被吕家歆再如何调侃，也就不介意了。

　　吕家歆熄掉烤肉台架上的炭火，手里端的大明虾、牡蛎、鱼下巴、和两只小卷，满满堆在一整个圆铁盘子，让我看了都垂涎三尺。

　　四层楼加顶楼阳台的海产店，是这海边小镇方圆一公里内最高的楼。从阿旺爷爷年轻时，经营到家歆的爸妈手上，越盖越高，也算近五十年的老店。周围除了二、三层楼高的小民房，就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和海湾，只要日出前爬到顶楼，便可以远眺溪流彼端，晨曦破晓的美景。

　　随着两个兄弟走入店里，家歆的爸爸戴着老花眼镜，正在收银台後点钞记帐。还抬头望了我一眼，亲切地打招呼：「阿茹！你回来了喔！没看到你小弟？」我随口应声：「吕伯伯好久不见，我弟没回来喔。」便赶紧跟上两个男生脚步上楼。

　　楼梯间的一阵骚动，引起我的小惊惶。

　　「珩啊！珩唷！你要打电话叫你妈妈回来看我啦！你给讲她祝久没有转来，我会想伊啦！」是一个顶上白发稀疏，憔悴纤弱的老人，突然开门出来，抓住了吕大哥的手。

　　「阿爸，好啦好啦！我们都知影，电话已经打了，现在很晚了，你先进去睡觉。」随在老人身後，是家歆的妈妈，蹙着眉头，却淡定着语气。

　　老人家瞳眸里，犹如昨夜暗黑的海底般哀戚的眼神，是让人一看就难以忘怀，熟悉与陌生的交错，深且长的皱纹一脉脉蜿蜒地刻画着岁月的痕迹。我几乎要认不出来，这是数年前还依旧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带着我们一起去夜钓的阿旺爷爷。

　　吕大哥拉起了一侧嘴角，对我和家歆使个眼色，便说：「你们先上顶楼，我晚一点再上去找你们。」再握紧老人家的手，吕大哥堆着阿旺爷爷温柔地说：「阿公，我先进来陪你一起睡好吗？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妈，过几天她就回来看你了。」一声声轻暖的安抚，老人家的情绪似乎也渐渐平缓下来，随着两侧搀扶的家人进了房间。

　　可老人家那眼里凝视的虚无，却骤然在我心里掀起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