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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清词的笑也收了起来,他看了风佑一会儿正色道:如果不是寒症呢?
风佑看着他,心口一紧,听着他继续往下说:您和离妃的关系我也知道,离妃的身份也瞒不住我,王爷,您不会没有听说连氏一族向来短命的传闻吧?
风佑脑中嗡地一响,突然涌现出连城苍白的脸,记忆中的她似乎曾经说过:佑,我会死的,就因为你们都是这样,不出两年,我一定会死的那绝望的笑容突然那么清晰地涌现在风佑眼前,使他的身躯都跟着颤了起来。
到底为什么?他一把拉住宫清词,显得激动起来。宫清词似乎很满意风佑的表现,他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是殇开出的药方,如果王爷不信可以亲自去问!
殇?风佑放开他,无措地低下头,宫清词趁热打铁把猊貘去雁北的事说了一番,但风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宫清词看着他失魂的样子,渐渐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王爷,您去是不去呢?
风佑被他一句话点醒,看着眼前得意的宫清词,他心中窝藏的怒火都燃了起来。
丞相大人,皇后娘娘今日为何不到场呢?
宫清词被他问得一呆,随即脸色差了起来,看来离妃得子,皇后失宠的事也是人尽皆知了。
大人,如果离妃的孩子生出来,对您有什么好处呢?还是你认为对付一个孩子比对付我容易的多?不过我在此奉劝您一句,过河的卒子会变成车,但绝不会变成帅,就算我风佑死了,北里也不会是你的!风佑说完冷哼了一声转身要走,宫清词上前跨了一步挡在他的前面,面色不稳地看他。
还有一句,我风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要我去梅岭?让离妃亲自来求我!说着他一把推开宫清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血咒的事?热气氤氲中,阿红看着连城略微回复红润的脸,柔软的锦帕轻轻抚过连城光洁的背,却在那只触目惊心的血蝶上停了下来,蝶儿的翅膀已经张开,是不是遇见了连城的生命之火已燃到尽头?
说了,他只是不信!连城微微笑了起来,开始回忆往日与风佑的相处。
什么时候说的?阿红追着问。
不该说的时候!连城轻叹了一口,翻转过身,将双臂枕在木桶上,微合双目。
也许你好好跟他说,你们就不至于这样!阿红的话中有些责怪,连城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脸色微沉,将双目闭的更紧。
都一样!这个血咒是耻rǔ,哪能反复地说?再来,他也不信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难道要他因为这个耻rǔ而将天下让与我哥哥吗?阿红,男人的心有多大,谁也不知道,包括他们自己,哪怕千百个女人也装不下,唯能填满的,也只有江山!
阿红从连城的话中听出悲凉的意味,爱上一个心中有江山的男人是不是注定了可悲的结局?连城从木桶中站了起来,阿红为她披上衣服,走到chuáng边撩开厚厚的被褥,连城上了chuáng,靠在chuáng沿打理自己湿漉漉的长发,阿红看着那一刻的她,心里承满了柔qíng,很希望就一直这样下去。这个聪慧坚qiáng的灵魂,阿红站在她的世界里,看着她由丰满到消瘦,再由消瘦到孱弱,清冷的日子重叠着起点和终点,她却始终在寂寞之中保持着淡泊的心态。阿红的眼眶渐渐湿润,她不明白泪水为何就这样轻易的流了出来,本以为红尘中打滚多年的自己不会在为任何人事而感动,却在遇到连城时全线崩溃,原来自己是喜欢她的,那种喜欢竟然超越了主仆之间,姐妹之间,那种陌生的悸动使她害怕,害怕万一有一天她不再笑,不再说话,她该怎么办?
怎么了?
连城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泪流满面的阿红。擦着发丝的手停了下来,有些怔仲地看着她。
没事,你早点睡!阿红有些慌乱的将连城按进被褥里,自己回身奔出了房间,连城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的背影,抬起身撩起自己未gān的长发,失笑地摇了摇头。
倚窗遥夜,苦寒的梅正幽幽地吐露清香,不绝如缕,寂寞的月亮泛起了青晕。雪,已走远。幽微的心事,在月夜里弥漫。连城睡不着,起身穿起外衣,阿红不知去了哪儿,也好落个清净。室外的月光清幽,有淡淡的箫声传来。今夜惊蛰,听着遥远的乐音,连城怀念起曾经在耳畔轻谈、絮语的那个人。
风佑站在梅枝下,痴迷地看着远方伫立在月色中的身影,直到此刻他才承认自己想她,想见她,这种渴望也蛰伏了许久,久得连血液都快gān涸了。
宝宝,娘今天见到了你爹,你爹爹说,你一定能长的和他一样高,一样壮!
连城的话让风佑浑身一颤,他看着她低头轻抚着微凸的小腹,嘴角温柔的笑仿佛能溺毙暗夜的jīng灵。风佑从没看见过这样的连城,年轻时的娇羞蛮横,成熟时的妖娆妩媚,而此刻母xing的她浑身洋溢着平和。风佑原本冷峻的表qíng也跟着她慢慢柔和起来,听着她对孩子的絮语,每一声就像在chūn夜里偷偷抽枝的嫩芽,充满了幸福和希望。于是风佑的爱恋轻轻展开,沿着思念的轨迹,幻化成轻轻的夜风轻曳在初chūn的枝头。
丫头,你要我去吗?去救你以及你和他的孩子
风佑手指微颤,捻落了枝头的寒梅。
宝宝,你要和娘一起努力,一定要活下来!连城的笑容灿烂起来,但泪水却顺着长长的眼睫滴落,风佑不忍地背过身去,然后深深地长叹:
丫头,我就当作这是你求我了
远处,朝华殿高高的屋檐上传来哀婉的叹息
鬼王神力生擒圣shòu
朝华殿
谁让你说的?宫清词,你好大的胆子!明huáng丝绢裹面的奏折向着宫清词的脑门飞去,他不敢动,任那个本子狠狠地砸向自己,大殿上的猊貘显得异常愤怒,他弯着腰,双手撑在案台上,微微地喘着气,那仇恨的眼神死盯着宫清词,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吓得他浑身都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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