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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转过身,墨蛟缓缓松开了环绕她的手臂。

为什么这么说?连城的声音并不如听起来那样冷,里面夹杂着微微的颤抖,即使真相就在面前,她也不愿揭开,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风佑亲口来说。

还记得我体内的忘川之水吗?还记得风佑给我解毒吗?你从没有怀疑过一个奴隶为何会懂那么多?连城,你的感qíng蒙蔽了你的理智,即使你爱他,我也不能让你和他一起。因为那毒就是他给我下的,他和桔柟族有jiāo易,甚至和怀沙也有间接的jiāo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包括接近你。

连城的脸色煞白,墨蛟说得这些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当事实呈现在眼前时却又是一番惊天的震动,体内的力量仿佛被一下子掏空了,连城扶着栅栏露出一丝虚弱的笑。

那又怎样?对于他我又何尝不是算计?你知道我为何要和他隐居在此吗?那是因为现在的他有着比哥哥更qiáng大的军事力量!

墨蛟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连城的话,他得知真相后日夜兼程的赶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复,他以为连城会哭会闹,却不曾想她和他们一样,早已布好了自己的网。

可你困住他的人,却困不住他的野心!

墨蛟身后冰冷的嗓音如同初晨的炸雷,连城和墨蛟皆是一惊,却见不远处的连惑一身黑衣,缓缓走来。

连城,你还不醒吗?云桑死了,北里的鬼军已经聚集在不周山口,而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骗人!连城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盯着连惑冷然如冰的脸,不置信的摇头,嫂子怎么会死?他明明说

他说什么?连惑向前bī来,眯起了细长的凤眸,他有说来东隐的目的吗?他有告诉你香霄殿的大火是他放的吗?他有说他最想要的其实是那个你我身边潜伏以久的女人吗?他有坦白过,带你出走不过是劫人成功后一时兴起的玩乐吗?

连城面色如土,唇色变为酱紫,墨蛟的心抽痛着却无法阻止连惑继续说下去。

连城,你以为你得到了爱qíng,其实不过是自己爬入蛛网的蝼蚁罢了!

当巨大的哀痛来临时,往往是yù哭无泪的,连城现在只痛恨自己,不是为了哀悼自己的爱qíng,而是因为直到此刻,她心中真正在意的竟是那个哥哥闺榻上的女子,她是谁?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他如此牺牲?连城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过来,双手向后死死攥住手腕上的月魄冰镯,那个原以为只对自己烙于心的男子竟然还有另一段感qíng故事。

仿佛能见到烟火弥漫中,他费力背起她孱弱的身躯,风佑?叶姜?也许真如哥哥所说,一切都是假的,是大家演技太好,心机太深,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忘qíng投入?能收回来的便收回来,不能的,就让它烂在心底,直到死,到灰飞烟灭,也决不说出来!

墨蛟!

连城抬起头,眼前的连惑和墨蛟都呆住了,谁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连城仍然露出微笑,尽管眼中并无半分笑意,却镇静让人心生畏惧。

手指扣上墨蛟冰冷的肌肤,连城当着连惑的面半倚在墨蛟身上,仰起头,金瞳灿灿,美过夕阳最后一抹余光。

我喜欢你,但我必须利用你,墨蛟,我要你的墨骑!纤白而柔软手指爬上墨蛟的脸颊,连城肌肤上淡淡桃花的馨香,慢慢侵入墨蛟的气息,那柔弱无骨的手,那天籁美妙的嗓音让墨蛟沉迷。

墨蛟,让墨骑去不周山口,铁骑到达的那天,我嫁你

茅屋赠琴焦尾qíng浓

是什么?

连城缓步走到简陋的木桌前,用手轻抚风佑带回来的古朴木盒,盒子上刻满了各色的花纹,似画又似字,更似曲谱。

打开看看!

风佑一cha腰,得意地昂起头,连城抿嘴一笑,配合地打开木盒,里面竟是一把半月形,古色古香的琴。连城手指在七弦上轻轻一划,峥

音色纯正,宛如天籁。连城一喜,低声说了句:好琴!

那当然!你可知这是什么琴?

连城淡笑,微微仰起脖颈看向风佑:古有四大名琴之说,为号钟,绕梁,绿绮,焦尾。其中又以焦尾的故事颇为新奇。有记载曰:古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用此琴弹奏,可真正达到绕梁三日不绝的境界!从此焦尾胜名,但真正由上古流传下来的焦尾仅仅三把,名为花红、叶落、碧流,其中花红已在南阳毁于哥哥手下,叶落犹在东隐深宫,而这把

连城低头请轻轻摸着焦尾处镶嵌的点翠花纹,那蓝绿的色泽在烛火下变得流光溢彩。想必就是碧流了!

哈哈,果然好琴还得配上懂琴之人,丫头,三把焦尾皆已被你拥有,有何感想?

连城浅笑不语,默默搬出琴来,随意拨动琴弦,轻拢慢捻,一拨,一挑,一回拢,一首曲子如潺潺流水般从根根弦上传开来。霎那,天地似乎也跟着流动了起来。

就在风佑还载陶醉之时,琴声却嘎然而止,再看去,连城已转身走到窗前,对着月光喃喃自语:我有红苏手,徒夸好颜色,当时弦上相思重按歌遍彻,我有焦尾琴,弦断无人和,昔人已去高楼谁与歌

怎么了?风佑皱眉慢慢走过来环抱着连城的双肩,不喜她的叹息,月光照在连城的面颊上,青白一片。隔了半晌才听连城幽幽地问:

佑,你的第一个女人是谁?

问这个做什么?风佑放开连城,尴尬的搔了搔头,别过脸,见连城正在看他,便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侧转过身去。

呃行军红帐里的女人,谁还记得那么多?那时我大概十三四岁吧,因为战勇杀了匪贼的头目,被副将赏的,嗯那时我还只是个小兵

风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挑起眼,偷偷观察连城的脸色,却不料她早已转过头去。他心里一慌,忙转过来抱住连城的腰,左右摇晃,在她耳边撒娇地说道:

你知道男人都是熬不住的嘛,更何况军队里都这样,你要是不做会被人取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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