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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乐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这两日窝在府里翻看古书,才知大靖建国着实不易,只是野史中对太祖提及过少,相爷历经两朝,可否说说太祖和太后立国时的qíng形?

太后?任安乐想知道太祖之事无可厚非,但太后居于深宫

夫妻若是不齐心,又怎能开创大靖王朝的盛世,再者我为女子,实在对太后这般母仪天下的长者心存好奇。//任安乐挠了挠头,面上是罕有腼腆。

任安乐说得合qíng合理,右相却神qíng一顿,片刻后才道:时间过得太快,安乐今日不提,我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当年的事了。安乐也知数十年前云夏混战,若非帝家禅让天下,云夏百姓未必会有如今的安稳太平。

魏谏徐徐道来,丝毫未如其他人那般对当年帝家往事避如蛇蝎,太祖受天之道,他与帝家主可算生得逢时,一生际遇不用多说。至于太后贤明智达,当年王朝初立时我以为其不过一介妇人,后来太祖骤然崩逝,新帝即位,朝政能安稳过渡,诸王之乱得以平定,虽有陛下和靖安侯的功劳,但京师稳如泰山,却是太后之功。

任安乐挑眉,想不到右相对太后如此推崇。

就事论事。右相颇为凝神,神qíng郑重起来,太后出生北方大族郑家,自小熟知经纶,又有建安侯府的外戚之力为其护航,有此能力不足为奇,不过恐怕若是太祖在世,也会对太后很是意外。

哦?为何?

右相抓了抓胡子,听闻当年韩家老族长为长子择嫡妻,选中郑家的小姐是因其知书达理,温婉柔顺,贤德之名天下知,怕是太祖临至驾崩,都以为太后的xing子便是这般了。

右相的话语格外意味深长,任安乐却听得很是明白,若真的只是柔顺胆小,那位又怎能踏着后宫尸骨,一路走到如今母仪天下的地位。

不过,太后确实饱读诗书,陛下的启蒙之师便是太后。右相回忆过往,不免带了抹怅然。

任安乐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压下眼底的异色,漫不经心道:陛下的授业之师不是相爷的父亲吗?

魏家乃北方有名的儒林氏族,魏谏之父更是响彻一方,乃当世大贤,太祖亲自入府延请其为嫡子之师。

我听父亲说过,他入府时陛下已经识字,是太后亲自所教,陛下与太后母子感qíng深厚,连字迹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后来陛下位重,为防有心人以此做文章,太后已经很久不曾动过笔,也只有当年入府教过陛下的家父才知道此事。

书房里一时静默无声,右相抬头,微微一怔,任安乐眼底的冷沉几乎显而易见,他唤了一声:任将军?

任安乐回过神,笑道:不知太后竟有此渊博之识,一时有些意外,相爷勿怪。她略一停顿,然后道:刚才听相爷所言,帝氏一族于我大靖有大功,若是当年禅让天下的是韩家,不知如今的天下会是何种光景?

饶是魏谏做了几十载丞相,波折一生,也被任安乐这句惊世骇俗的话震得一愣,但也亏得是他,右相沉思片刻,竟然神来之笔来了一句。

安乐所言倒也率真,太祖和帝家主治世能力在伯仲之间,当今陛下刚硬骁勇,靖安侯温敛仁厚,若是换了帝家来坐江山,如今的大靖是什么模样,还真说不准。

任安乐朝外间看去,已近huáng昏,她起身,朝右相到:今日得相爷所言,受益匪浅,他日若再有疑问,定来向相爷请教。

右相眯了眯眼,笑了起来:若是安乐还有想知道的,尽管前来,老夫知无不言。

任安乐微怔,相爷知道?

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右相摇头,缓缓道,你当初答应老夫所请亲下江南,老夫欠你一个人qíng。再者老夫活了这把岁数,一生阅人无数,看人的眼力自诩还是有几分,你绝非jian邪之辈,既然你开了口,老夫自然会回答。

任安乐朝右相深深行了一礼,相爷今日之义,安乐定不敢忘。

说完大步离去,也不扭捏。

右相抖了抖花白的胡子,暗自感叹,这般脾xing,倒很有几分当年帝盛天的影子。

此时,慈安殿,嘉宁帝对着神qíng冷凝的太后,颇为无奈。

母后,忠义侯这次犯的乃是大错,若是保了他,朕如何对满朝文武、西北将士和天下百姓jiāo代?

太后手里转着的佛珠一顿,昭仪肚子里的龙种即将临世,忠义侯府若定了谋逆罪,你让他们母子日后如何在宫中自处,更何况忠义侯当年为大靖朝也算立了汗马之功

母后,功不抵过。嘉宁帝打断太后,淡淡道:朕知道昨晚忠义侯入宫求了母后,母后若是看在当年恩义上不忍心,不如去泰山避一避,眼不见为净。

太后沉默下来,她露出疲惫的神qíng,低声对嘉宁帝道:皇帝,我老了,朝政之事本不该cha手,此事完后,我便去泰山礼佛,过几年再回来,但忠义侯府不能动。

嘉宁帝神qíng微有不忍,叹道:母后,可是有事瞒了儿子?

太后坐得笔直,垂眼,你应该猜到了,是十年前的一些旧事,忠义侯府若是倒了,这些事就掩不住了。

朕会保下他的嫡子和古昭仪肚子里的龙种,只要他肯安安静静的领罪,忠义侯府或许还能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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