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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得殿下相邀,荣幸之至,这便算是我的谢礼。

任安乐随手一抛,黑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印记,稳稳落在石桌棋盘之上。

韩烨朝棋盘看去,抬首望向任安乐消失的方向,神色复杂深沉。

他刚才奕的一局已成死棋,任安乐落子的地方虽不能让黑子获胜,却能解局,只一子围城不破而解。

传闻晋南任安乐粗鄙蛮横,不通文墨,可韩烨敢断言,天下间能在一盏茶时间内化解此死局者,寥寥无几。

已近深夜,东宫仍灯火通明,任安乐步子迈得洒脱凌厉,只可怜了前面领路的宫娥,像是觉着任安乐不像传闻一般可怖,宫娥不时回头偷偷一瞥,眼底满是好奇。

小姑娘,你瞅什么?难道我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宫娥脸庞羞得通红,头猛地缩回,三步踩成两步直朝外冲,待她一股脑行到回廊口时才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只得无奈的回头张望。

在她身后不远处,任安乐静静站在回廊中间,一身玄衣融进夜色,女子望向东宫深处的一处楼阁,隐隐绰绰的月影落在她身上,恍惚望去,有种化不开的肃冷。

宫娥回走几步,朝任安乐一福:任大人。见她未答,宫娥循着任安乐的目光望去,微微一怔,随即以一种感慨的声音道:大人瞧的是北阙阁。

任安乐回首,神色莫名:北阙阁?

听说当年陛下为了迎那位入京,特意招岑北大师在东宫修建的,北阙阁可眺望整个京都的景色,与涪陵山对望,华贵jīng致,在帝都很是有名,不少朝官曾向殿下请求入北阙阁观赏,就连入东宫的几位主子,也没有人不念着此处的。可是咱们殿下是个长qíng的人,自那位小姐后,北阙阁到如今还没有别人踏足过。

宫娥话语中对那位能住进北阙阁的女子有着毫不掩饰的羡慕向往。

十四年前,帝家权势堪比皇家时,嘉宁帝曾下旨以帝姬之礼迎帝梓元入京,将其安置在东宫北阙阁。

传闻那一年光景,即便是天家公主,都无法比拟帝家幼女在京都的华贵。

帝梓元自降生起注定的命运,曾是所有大靖女子一生的向往。

长qíng?你很羡慕帝梓元?任安乐望着隐入月色的北阙阁,似笑非笑,轻轻道。

任安乐的话一出口,宫娥才发现自己刚才犯了皇室大忌,面色一白,吓得浑身轻颤。

任安乐看了宫娥一眼,转身朝回廊外走去,这一次再也没有回过头。

世上哪桩事不需要付出代价。

若是帝梓元知道帝家满门有一日会烟消云散,血脉尽毁,可还会愿意拥有那荣宠至极的八年岁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大哥大嫂骑单车骑了60公里,整整六个小时,我觉得对我来说是个奇迹。

当然,这不是我懒惰的借口,只是我在找个理由让你们同qíng一下我,真的,请轻踹之。

☆、第十章

第十章

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开启了嘉宁十七年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争。

说得通俗易懂点,便是这件事大得足以解救水深火热的活在京城百姓注目洗礼之下的任安乐。

两日前秋闱落定的深夜,数名醉酒的儒生在翎湘楼为夺花魁琳琅的头筹发生争斗,失手之间一名儒生自二楼跌落,当场丧命,差卫闻讯将聚众闹事的儒生带回大理寺审问。

因在天子脚下,且涉案的大多是会考考生,加之大理寺卿裴沾正好去了户部左侍郎钱广进家参加宴席,只得由留守的大理寺少卿huáng浦连夜审理,却未想,宫禁的最后一刻,huáng浦竟深夜入宫,求见圣颜,这在嘉宁帝执掌天下的十六年里,极少有过。

上书阁的灯火燃了半宿,得知消息的朝臣绞尽脑汁也猜不透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缘何敢为区区儒生斗殴案半夜入宫惊圣。

难道远道而来的任安乐不仅扰乱了京城的死水,还把不知死活的匪气也一并带入了大理寺不成?

第二日朝会,待勃然大怒的嘉宁帝将huáng浦呈上的奏折砸到主管科举的礼部尚书头顶时,众臣才知晓发生了何事。

大理寺连夜审问斗殴案,却不想仵作竟在失足跌死的考生褶袖中找到了一张写满科考试题答案的小抄,想是这考生科举完毕,便去花楼消遣,忘了销毁舞弊的证据。仵作惊慌之下向huáng浦呈上证据,huáng浦对一众带回的考生重新搜身,竟在另外三名考生身上亦搜出了小抄,其中一名竟是户部右侍郎之子,他这才感觉事态严重,遂一边请回裴沾,一边连夜入宫禀告。

此事一出,举朝哗然,科举三年一次,乃大靖举贤取才的根本,科考舞弊不仅动dàng朝堂,更会让举国士子口诛笔伐,大宁立国二十载,从未出过这等丑闻。

是以早朝上嘉宁帝大怒,着大理寺卿裴沾在三日内破解此案,封会试试卷,严禁所有考生离京,将户部右侍郎吴垣罢官,并下令将主考的两位内阁大学士禁足在府。

每三年一次的科举涵盖天下学子,清流寒门,世家勋贵皆有之。嘉宁帝的一道圣旨,直接将大理寺推向了满朝瞩目的风尖làng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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