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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君忠心护国,功在社稷,赐食邑万户,huáng金万两,可见皇族而不跪。
帝家已是一等侯爵,在权位上已封无可封,这最后一道谕令便格外令人遐想。
大靖王朝立国史上,有此等殊荣的不过两人。二十年前和太祖创立大靖的帝盛天,二十年后战退北秦守住边疆的帝梓元。
云夏帝制等级森严,君臣有别,见皇族而不跪,分明是等于告诉群臣,对韩家皇室而言,靖安侯君已不再是普通的朝臣。
独占晋南,把持西北军权,得文臣武将拜服,虽如今的帝家早已无需嘉宁帝承认,但天子的这道圣旨还是将帝家的声势推至了顶峰。
在皇室势微帝家如日中天的现在,虽帝梓元称病休养在府,但她若无异动,也没人胆敢越过帝家去妄言储君之位。
更何况,任是谁怕都知道太子对于靖安侯君而言,并非只是储君那么简单。
当年天下侧目的两族国婚,太子执着十年的东宫空悬,靖安侯君任安乐时的嚣张求娶,西北之战的并肩作战,牵牵绕绕这些年,太子之于靖安侯君的重要,端看靖安侯君这三个月的闭门不出便知道了。
因着天子和靖安侯君的忌讳,在云景山战死的太子韩烨几乎成了满朝上下不能提的禁忌。
又是半月,大雨渐止,夏至,帝都只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天气渐暖。
靖安侯府。
苑琴送走了一群前来拜访的大臣,正巧看见温朔骑马而来。她看着不远处剑眉朗星的少年,神qíng略有复杂。
天子脚下,皇城重地,即便是一般侯爵也不敢策马奔驰。温朔从西北回来后锋芒毕露,以雷霆之势毫不避讳地将一gān东宫属臣收于麾下。那个两年前在太子庇佑下只知道附庸风雅踏马吟诗的纨袴少年,终是再也不见了。
烈马长嘶一声,温朔把缰绳抛给门口的侍卫,提着一盒糕点朝苑琴走来。
呐,一品楼的折云糕,刚出炉的,苑琴,快尝尝。温朔自然地把糕点盒递到苑琴面前,打开盒盖就要献宝。
苑琴朝一旁憋着笑的侯府侍卫看了一眼,脸一红,转身朝府内走去,大门口成什么体统,进来吧。
两人打打闹闹了一路,入了后府书院。苑琴朝没心没肺的温朔看了一眼,低声开口:温朔,你如今掌着东宫属臣,成日里往侯府跑,陛下那头
果不其然,提起这些,温朔眉目一肃,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这些人是殿下托付给我的,与他何gān。他话锋一转,朝书院里的书房走去,姐姐她这两日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公子昨日来了一趟,陪小姐说了会儿话,小姐多醒了一个时辰。
三个月前帝梓元从西北回京,一身是伤,头一个月,几乎很难有醒过来的时候。靖安侯君顽疾复发休养在府,其实是句实话,只是朝中无人去信罢了。
书房的门半开,温朔停在门口,仿佛怕惊醒房中的人,不再踏进一步。
你先叫醒小姐,我给她端药过来。苑琴朝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苑琴的脚步消失在回廊转角处,温朔望向房内,眼底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
窗下躺椅上浅睡的人一身晋衣,神态安宁。
唯有一头及腰黑发,肩以下,尽白。
温朔的目光在帝梓元雪白的发尾上一晃而过,吸了口气,压下喉底的哽咽,移过发红的眼。
温朔永远无法忘记三个月前的那一幕。
天地化为一端,风雪把云景山掩盖,帝梓元一身是伤独自留在了云景山巅。
后来他放心不下上山寻她,再见之时,不过三日,她肩下之发,已化雪白。
那一双黑瞳淡漠冷澈,仿佛世间一切魑魅魍魉,再难憾她分毫。
那一眼回望里,温朔明白,当年肆意张扬的任安乐,疆场上热血沸腾的帝梓元,都不在了。
从此以后还剩下的,只是那个肩负着帝家和天下,守着故去的安宁和太子嘱托的靖安侯君。
温朔这一世若有什么拼尽全力也想去挽救和弥补的事,就是那日在云景山上,如果那个跳崖战亡的人是他,不是太子就好了。
他的姐姐和太子,尽了半世努力,不该是这种结局。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慵懒的声音在房里响起,温朔抬头,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帝梓元已经醒来,身上的薄毯掉了半地。他藏好眼底的qíng绪,脸上挂满笑意走上前,刚到,姐,你醒啦!
温朔拾起薄毯为帝梓元盖在膝头,坐在她身旁。
帝梓元朝窗外看了一眼,这雨倒是下的没尽头了,也不见有歇的一日。她淡淡感慨的半句,望着窗外的雨滴半晌,突然开口:如今东宫如何了?
温朔一怔,这是帝梓元回京以来头一次提及东宫之事。他神qíng一敛,露出一抹郑重,东宫属臣十二人,两位尚书,三位侍郎,七位侯爵世子已尽归于我之下。
帝梓元回过头,朝温朔看去,眼底有些惊讶,哦?为何?
东宫的这十二人是韩烨积蓄了十年的中坚力量,算得上小半个朝廷的势力。他们忠于储君qíng有可原,可温朔失了韩烨的庇佑,有什么理由值得他们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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