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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澜玥猛然弹坐起身,瞪圆了眼睛看着倒地的太后,双手颤抖着。

倒地的太后恍惚间瞧见了先帝,他正微笑着朝她招手,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与先帝在一起的时光,尽管她是细作,尽管她机关算尽,可她对先帝的qíng却是真的。

这些年,她一直处于对先帝的愧疚中,若非放不下宸儿,她早早便追随先帝而去,也不必这些年被那愧疚折磨的夜夜难眠。

如今,她终于解脱了,只是期望这魏国的江山依旧,不要毁在她与宸儿手中。

这样,她才能安心去见先帝了

风雪依旧,丧钟却起,为这原本就冷寂的皇宫又添寂寞凄哀。

百官朝跪,众妃齐哀,白幡飘扬。

此时的夏澜玥已出了刑部大牢,听闻狱卒说,太后进大牢前有手谕,夏澜玥无罪释放出狱。

大半年了,她终于走出了这刑部大牢,有那么瞬间不大能适应这闯入眼中的光,只是静静地望着漫天的雪花。

夏澜玥以为,再次踏出刑部大牢的那一刻便是魏国已易主,大仇终得报,可最终却是太后于她面前自尽,她想用一条命来换夙宸的江山稳固吗?

感受着紧紧握在手心中的密诏,脑海中浮现的依稀是密诏中的字字句句,有着怔忡地夏澜玥忽然想到了何事,不顾冷冽的风雪,疾步朝昭阳殿奔去。

冰冷的风霜拍打在脸颊上,只觉阵阵冰寒如刀割,她却丝毫不觉,也不顾来往宫人眼中的诧异,匆匆进入昭阳殿,却被安遥拦在了殿外。

安遥远便瞧见了一路疾奔而来的夏澜玥,许久才认出了来人正是已被关在刑部大牢大半年的皇后,虽然心中满是诧异却也还是将她拦在了外边,低声道:皇上病重正在宫内休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狗奴才,连本宫也敢拦吗?此时的夏澜玥心中唯有夙宸的安危,只因满心的焦急却被安遥生生阻拦,厉声斥责。

奴才只是奉皇令而行事,皇后莫为难奴才。安遥语气虽是恭敬,却有着明显的qiáng硬。

本宫倒要进去问过皇上,是否有下令连本宫也不见。

皇后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皇后吗?安遥的声音依旧恭敬,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

夏澜玥将手中的遗诏摊放在安遥的面前,缓缓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宫的儿子将是这未来的皇帝,而本宫则是垂帘听政的太后。

安遥虽看不清诏书中的字,却认得那笔迹确实是皇上的,脸上不由生变,亦跪地不再敢看遗诏中的内容,深知这遗诏的内容若真的被他瞅了去,他离死期也不远了。

夏澜玥不再看安遥,收起遗诏便大步迈入寝宫,那一刻,只想快些见到夙宸。

☆、第197章泪凝眸(4)

寝宫内静谧一片,四处弥漫着药汁的苦涩味,数名御医正围桌而坐,垂首jiāo谈着何事,眼中是满满的焦虑。

夙宸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有那一瞬间的错觉,几乎要以为龙榻上的人已没了气息。

数名御医一见到夏澜玥的闯入皆是一愣,随即上前恭敬地拜倒:皇后娘娘。

皇上如何?夏澜玥一边朝龙榻边走去,一边焦急地问。

众御医相互对望一眼,却终究未答话。

夏澜玥的心愈发冰冷,悄然坐在沉睡中的夙宸身边,又问:皇上可知,太后她

陈太医答道:皇上已昏睡两日,自然不知太后崩了。只是皇上两日不朝,朝中人心开始****,我们几位御医虽未将皇上的病qíng传出,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你老实对本宫说,皇上的病qíng到底如何!

曼陀罗花的毒xing剧烈,若是早些发现尚有救,但此毒在皇上体内潜藏太久更何况,曼陀罗花生长于齐国,是世上罕见的植物,唯有少数齐国皇室之人见过,微臣们久居魏国,也只在书籍中见过其面目

夏澜玥听到这里已是满满地不耐,怒道:如今本宫要听的不是你们的解释与推脱,皇上的安危关乎着整个魏国的兴衰,你们若是还救不了皇上,就等着与皇上陪葬吧。

微臣们这就去研制解药。说到此处,众御医匆匆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宫唯剩下夏澜玥,她静静地坐在榻边,凝着夙宸沉睡的容颜,苍白的病态让她极为忧虑。

忽然间,她的心中五味参杂,泪水克制不住地滚落,脑海中涌现出的是一幕幕地往事。

年少时他们初次在菩提树下见面,他帮过她。

之后她在白府,又见到了他,并且救了他一命,犹记得他钻狗dòng时满脸的憋屈与愤怒。

再到后来,她是李媚的身份bào露在他面前,他没有处置她,反而给了她更多的荣宠。

他带她归燕国,为她重修了一座完好的李府。

他在她难产时,立誓宁愿折寿二十年要保她母子平安。

他在群臣反对时,执意要立她为皇后,立天佑为太子。

而今,他发现了她的背叛,遗诏中仍旧将皇位传给天佑,而她则是以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

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皇位?还是愧疚?抑或是爱?

夙宸,求你醒过来,给我一个答案。夏澜玥握着他的手,哭着呢喃:你会好起来的,这魏国的江山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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