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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绣摸着滚烫的脸颊,坐到了梳妆台前,换下了嫁衣。嫁衣里头是厚厚实实的白色中衣,她在外头换了家常的衣服,又卸了厚重的新娘妆。

薛直就是故意把时间留给她的,一直到她都忙活完了,他才隔着门在外头问:我可以进来吗?听到郑绣在里头应了一声,他才捧着一盆温水进了屋。

郑绣洗过了脸和手,薛直也就着盆里洗了,又端着水出去倒了。

郑绣收拾了两chuáng被子出来放在炕上。

薛直倒完水回来,道:你睡炕上吧,我睡地上就成。

郑家这宅子里地都是青砖铺的,沾了湿气容易生病,郑绣自然不让,炕上那么大,你睡地上做什么?万一你第二天就病了,别人怎么说?

薛直搔了搔头。郑绣看着好笑,你也累了一天了,快早些睡吧。

薛直吃过了东西,又在外头chuī了会儿风,忙前忙后,酒也有些上头,也就不推辞了,坐在炕边上脱鞋。刚脱下一只,他又把鞋子给穿上了,我、我脚臭,我去洗洗。说罢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045

郑绣摆弄完被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是坐在炕沿上发愣。

外头的人声依旧热闹,屋子里就显得格外静谧。

薛直在净房打了水,洗了脚,很快就回了屋。

你睡里头吧,我起得早。郑绣道。

薛直应了一声,脱了鞋上了炕,他身形本就魁梧,怕挤着郑绣,更是尽可能地往里缩。

郑绣散了头发,不太好意思在他面前除衣,就想把那对红烛给熄了。

那个不能熄的,意头不好。薛直忽然出声道。

郑绣点点头,就穿着寝衣上了炕。

屋里都是郑绣嫁妆单子里的新家具,还都用红绸装点着。两人一动不动地并排躺着,这qíng境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怪异。

不过也过没多久,薛直就打起了鼾。

轻微的鼾声响起后,郑绣总算舒出一口气。他睡了也好,两人也没那么尴尬了。

屋里窗户没关好,忽如其来一阵风,把桌上烛火chuī的跃动不已。

郑绣起身合上窗,想拿着剪刀把蜡烛芯剪短,无奈那桌上的烛台本就高,儿臂粗的红烛更是有成人手臂长短。她举着剪子够了半天,都没能够得着。

最后没办法,只能站在凳子上,扶着桌子去剪。

薛直鼾声不断,却偷偷掀开眼皮瞧她,瞧着瞧着,他的脸上不禁就带出了笑。他还记得不久前冬日的午后,她也是那么垫着脚尖去够竹竿,晒被子,最后实在够不到,都开始急的跳脚了。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装下了她。

郑绣剪完蜡烛芯子,觉得背后怪怪的,转头一看,薛直还在打着鼾呼呼大睡。

她放轻了手脚,又摸回了炕上。她带着那一声沉甸甸的行头,自然是累得不行,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的呼吸变得均匀之后,薛直就慢慢睁开了眼。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转过头用眼神描摹她的五官。

他的小姑娘长得这样好,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睫毛又长又茂密,小鼻子也十分挺拔,真是怎么都看不够

一直到外头热闹的人声散去,月至中天,薛直才合上眼,真正睡去。

第二天一早,郑绣醒来后,对身边突然多出个人先是一惊,而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同薛直成亲了。

屋内的蜡烛才烧了一大半,郑绣坐在梳妆台前习惯xing地给自己梳了个垂鬟分肖髻,然后又反应过来自己是已婚妇人了,又改梳了个单螺,发髻上cha了一支简单的金簪。

妇人发髻也是前不久她跟着苏娘子学的,因都还手生,颇耽误了一会儿功夫。

梳好头,郑绣起身把蜡烛chuī了,拿了要换的衣服,轻手轻脚地去了净房。

薛直虽然睡着,但她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换衣服。

郑家其他人前一天都招待客人到很晚,眼下还都没起身。

郑绣就去了灶上做朝食。灶上还剩下不少吃食,不过前一天大家都在席间吃不少油腻的东西,郑绣就想着还是朝食还是以清淡为主,就拿了几个jī蛋,按照家里的人口,煎了荷包蛋。再用锅里的ròu汤下了面条。

想到她爷爷,她爹和薛直都吃了不少酒,郑绣还找了蜂蜜泡了一大壶蜂蜜水。

很快面条就能出锅了,郑誉和薛劭两个闻着香味也起来了。

郑绣赶他们去洗漱,两个孩子比赛似的,手脚一个赛一个的快,没多会儿就洗好了,跑到灶台边上,帮着她盛面条。

阿誉去看看他们都起来没?要是没醒也别吵,让他们多睡会儿。

郑誉应了一声,迈着两条小短腿飞快去了。

郑老头和郑仁还在沉沉睡着,郑老太已经起了身,薛直没多会儿也穿戴好了出来洗脸。

一家子上了饭桌,一起用朝食。郑绣端了蜂蜜水,让薛直喝下。

薛直本是不太爱吃甜食的,却还是端着碗一口喝完了,一滴都不带剩的。

每人一碗ròu汤面,上头还撒了一把嫩绿的葱花,佐着荷包蛋和酱菜,最是开胃。

郑绣怕薛直不自在,便道:多吃点,锅里还有。她是按照全家的分量下的面,眼下郑老头和郑仁还没起身,面条又不能泡汤太久,他要吃不完可就làng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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