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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誉趴在炕沿上不太愿意地看着薛劭,这人怎么yīn魂不散的,老来他家,讨厌死了。
大夫走后,郑仁叹息道:也是个可怜的,他爹还没消息?
郑绣找不到薛劭的这几天,也是每天去里正家打探消息,只是山上的雪还没全部融化,搜救的人不敢往深山里去。那些猎户至今还没有音讯。
郑绣摇摇头,里正娘子说找到他之后,可以送到她家去。起码等过完年,雪都化了再看,至于以后
若是这孩子的爹真的没了,那么多半是要送到慈幼局去的。
郑仁叹了口气,到底是年景太艰难了些,若是好时候,村里人一人给一口,这孩子吃百家饭也能长大。
郑绣让她爹和弟弟先开饭,自己则拿了小碗盛了腊八粥,坐在炕头一勺一勺地喂给薛劭吃了。好在还能吞咽,一碗粥很快就喂下去了。喂过粥,她又绞了帕子把薛劭的脸和手都用热水擦了一遍。
擦过脸以后,她才发现原来薛劭长得很好,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眼睫毛长长的,小鼻子笔挺。收拾完以后,她才带上门出去跟家人吃饭。
门被带上以后,薛劭睁开了眼。
其实刚才他在村口晕倒后,被郑仁抱着走回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后来郑家人围在他身边说话,他已经有力气睁眼了,却不知怎么的,听他们絮絮叨叨的,后来那个姐姐又给他喂东西,擦洗,他忽然觉得心底很踏实,就老老实实地没动。
他睁着眼发了会儿呆,心想他们说他爹一直没消息,可能不能回来了。他觉得不可能的,他爹那么有本事,从前在外头那么凶险的场面他爹每回都能安然无恙,这次一定也能平安回来!
郑绣回到堂屋的时候,郑仁和郑誉还没开动,正在等着她。
郑誉噘着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嘀咕着说:怎么又把他带回来了?他那么脏,还放在炕上。我才不想跟他一起睡。
郑绣想也不想,一筷子就敲到了他头上。
郑誉摸着脑袋扁了扁嘴。那个家伙确实很脏嘛!
郑绣斜了他一眼,又把之前郑誉偷偷去染坊给她染裙子,掉进染缸差点出事的事跟他爹说了。
郑仁听完后道:饭桌上呢,你用筷子打他作甚?
郑誉感激地瞧着他爹,又听他爹继续道:要教训,吃完饭用藤条伺候!再说了,你身子也不好,这种粗活jiāo给爹来做就好。
郑仁慈爱地笑着,给郑绣夹了一筷子腊ròu。
郑誉:???我亲爹???
☆、第七章算是借的
郑仁是个一言九鼎的读书人。说要教训儿子,那绝对不做假。
用过夕食,他就在堂屋里跟儿子训话。
郑誉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又是个闲不住的xing子,但本质上还是老实单纯的孩子,他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爹训话,他就乖乖站着听。不过他也知道,因为自己做了危险的事,一顿打多半是跑不了的。
他爹跟他姐姐可不同,他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有时候她骂骂咧咧的,还会敲他的头,拧他的耳朵,弄得他哇哇大叫。可绝大多数时候,那都是他装出来的,她姐姐下手可一点都不疼。
倒是他爹,别人都夸他爹斯文有礼,只有郑誉知道,他爹生气的时候下手有多重。几藤条下去,就能把他的屁股揍的老高。
他们说话的时候,郑绣在灶上炖了个jī蛋,然后便进屋去看薛劭。
屋里点了油灯,虽看的不太分明,却还是能看清炕上的小人儿正睁着眼发呆。
你醒了啊?郑绣笑着去挑了挑灯芯。
薛劭低低地嗯了一声。
郑绣坐在炕沿上,温声道:上回我弟弟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他是看我摔着了,一时紧张才口不择言。
火光跃动下,郑绣秀美的脸显得异样柔和。
薛劭没吱声,郑绣又道:你肚子饿不饿?
薛劭还没说话,肚子里倒是响亮地咕咕叫了起来。他不由有些窘迫。虽然不久前被喂下去了半碗粥,但是连着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的他,显然一小碗粥是吃不饱的。
郑绣便起身去早上看了看,jī蛋已经炖的差不多。
色泽金huáng的一碗炖jī蛋很快就端到了薛劭眼前。
郑绣把勺子递给他,自己能吃么?要不要喂?
薛劭摇摇头,接过勺子自己大口吃了起来。
郑绣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他吃,慢点吃,大夫说你胃里虚,这几天要少食多餐。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薛劭很快就把一碗热乎乎的炖jī蛋吃完了。
郑绣拿了帕子给他擦嘴,我灶上烧了水,一会儿洗个澡再睡。
薛劭直直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我好?他爹说了,这世上的人都不能轻易相信,他们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必然有所图谋。只是薛劭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孤身一人,他爹杳无音讯,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地方。
郑绣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给你几顿饭吃,就算好啦?你就当先借我们家的吧,等你爹回来了,可是要加倍还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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