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页(2 / 2)
玉柳犹豫着问道:殿下难道还气恼她帮贺兰庶人隐罪,又替他求qíng的事?
武后摇头道:我又不是头一天认得她,她原是聪明过头也谨慎过头的人,如此行事,又有什么可稀罕的?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你也瞧见了,她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做什么,你看得出来么?我原以为,纵然这个人心思深些,好歹她对我还有个怕,谁知她痴xing一发,居然连怕都不晓得了。这样的人,如何可用?
玉柳低声叹道:华阳夫人的xing子的确是让人看不透。您说她图权也罢,图财也罢,图宠也罢,怎么都好说,偏偏她什么都不图,谁又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如奴婢,这宫里有多少人说奴婢心机莫测,说看不懂奴婢的心思,也只有殿下才知道,奴婢哪有什么心思?不过是想跟着殿下平安度日而已。
武后气得差点笑了出来你不用跟我这么拐弯抹角说话!你就这么瞧得上她?就不怕她面上无yù无求,心里其实已经怨恨上了我,所以才要坏我的事?
玉柳也笑了起来:殿下说的哪里话,奴婢自然也是怕的,怕华阳夫人藏jian,怕她这些年来心里对殿下已生了怨,直到今日听团儿转述了她对赵道生说的那番话,奴婢这才放了心。华阳夫人到底还是华阳夫人,谁不知道殿下和太子嫌隙已深,谁又不知道那赵道生是太子的什么人,在那般qíng形下,她居然依旧能真心为殿下着想,真心盼着殿下能母子和睦,总算我没看错她!
武后的目光微微闪动,却没有作声。
玉柳又道:殿下今日容奴婢斗胆再说一句,殿下母仪天下,让人怕您,让人求您,是何等容易之事!那遇到机缘,就到殿下跟前来表忠心、图恩宠的能gān人,日后只会越来越多。倒是要寻个人出来,自己并无所求,却能重qíng谊守然诺,能真心为殿下着想,那倒当真是有些难的。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她当年怎么死活就瞧中了裴尚书?
武后柳眉一挑可惜?怎么可惜了?莫说门第出身,文韬武略,就说私德,裴守约此番散尽金帛,这分慷慨满朝文武谁能相比?他前后两娶,均不置姬妾,天下男子又有几个能做到?库狄氏是何等谨慎的xing子,在女眷里悍妒之名却如此响亮,归根结底,不过是旁人瞧不过眼罢了。你说她可惜,岂不知天下人都觉得裴守约才真真是可惜!
玉柳瞧着武后,满脸纳闷,yù言又止。
武后哼了一声:你不用稀奇,他这个人就是太好了,时时都好,处处都好,那便是假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陛下不是总舍不得裴守约的才gān么,冷了他这些年,到底还是忍不住要重用他,抬举他。这一回更是恨不得用倾国之力来成就他的军中功业,好叫他一心一意地去辅佐太子!我倒要看看,在瞧见库狄氏跟太子起了冲突之后,在知晓裴家去年八月就跟武家定亲之后,陛下的这份爱才之心还雛持多久!
她抬眼瞧着窗外的夜色,笑得清雅无比:还有裴守约,若是知晓了他的这番前程都断送在了娇妻幼子的手里,我更想瞧瞧,他这张qíng有独钟、爱妻怜子的好面皮,又还能维持多久!
玉柳不由哑然,怔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华阳夫人她
我自然不会让她无处可去。武后手上轻轻转动青瓷酒杯,那流转的匀净青色将她的十指衬托得愈发雪白晶莹,也将她嘴角的笑容映照得愈发温柔空灵:你不是希望,她能接了你的差事么?
第十八章不计祸福谁共死生
又是一年花开时节。
随着御驾归来,冷清了两年的长安城在这个chūn天又恢复了往昔的繁华,从曲江池到乐游原,依旧是槐柳层染碧色,桃李争吐芬芳,而绿杨深处、杏花影里,却又添了无数打扮济楚的仕女郞君,花逐车动,香随人飞,端的是一幅太平盛世景象。就连半年前那场废立风波所带来的动dàng和yīn霾,也已在朝廷为新任太子举办的盛大chūn宴里烟消云散长安人对于不愉快的往事,从来都没有太好的记xing。
眼见快到寒食,家家户户都愈发忙碌,市并小民要置办各种应节的物件,官宦人家要摆设chūn宴招待宾朋,已然过了吏选的士子选人们则是呼朋引伴、踏chūn赏景。一时间,长安的各条主街上固然车流如水,各处高门出更是宾客如云。
当然也有例外。
延寿坊的古池边,那座著名的裴府这些日子里依然大门紧闭,门前车马稀少,全然没有高官府邸的模样。
寒食的午后,几滴细雨若有若无地飘dàng起来。裴府的大管事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还未感叹这雨下得应景,就见坊门方向几匹骏马直奔过来,当先一个穿着紫袍,忙回头叫道:是jiāo河郡公来了,快开门!
几个门子忙开了大门,紫衣人在门前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裴家奴《卜,跟着大管事快步走了进去,又有小管事招呼着后头的几个随从在倒座房内歇息,其余人等自然各归本位。唯有一个刚从洛阳过来的新门子探头看了看来客的背影,转头便问旁人:这位,是什么郡公?
被问的门子嗤地笑了出来:你在洛阳两年,竟没见过麹郡公么?说来咱们这宅子还是他的手笔呢。他虽来得不算频繁,却是难得有长xing的,咱们尚书最风光的时候,他一年会过来两三回,如今没人肯上门了还是照旧如此,那话怎么说的,君子之jiāo淡如水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