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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数到了三四十下,惨叫声渐渐低了下来,却愈发疹人,琉璃心里都有些发毛了,猛然听见外头有人厉声喝道:住手!住手!

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响,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却显然已不是赵道生的声音。李贤来了!琉璃也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更紧张,转头再看刘氏,却见她的神色居然镇定无比,侧耳倾听着外头动静,眼里光芒内动,嘴角似乎还露出了一抹笑意。

琉璃心里一寒,还未回过神来,角门那边咣的一声响,太子李贤从假山后大步冲了进来,厉声喝道:谁敢下令打我东宫内侍?刘氏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屈身行礼:参见殿下。殿下明鉴,是臣妾今日无意中听到这奴婢说了些混账话,实在有rǔ殿下英名,因此才不得不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些规距。

说话间,李贤已走到刘氏跟前,原本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孔被怒气扭曲得几近狰狞,声音里更是杀气腾腾:你算是什么东西!这宫里人说话妥当不妥当,轮得到你来处置?你以为这里是你武家后院,内待们是你武家奴脾?如此不知尊卑、狂妄自大,看来我今日也得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了!

刘氏满脸惊恐地后退了两步:臣妾冤枉,臣妾不过一片好心,这奴婢当真是说了好些不知轻重的话,非要bī问华阳夫人当年韩国夫人的事,华阳夫人怎么跟他好言解释,他都说夫人是不知好歹,又是什么助纣为nüè。这奴婢打着您的旗号这么说话,我既然听见了,能不给华阳夫人一个jiāo代?横竖这话也不是我一个人听见,殿下要教训臣妾,臣妾自然只有受着,不过殿下说的这不知尊卑、狂妄自大,臣妾可受不起,说不得也只能把这一切原原本本都禀告给圣人,请他来定夺了。

李贤脸色微微一僵,脸上的怒火一点点地凉了下去,眼神却越来越yīn冷。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转头看了琉璃一眼,眼里的怨毒几乎能横溢而出。

光庭原就有些害怕,看见这样的眼神,更是吓得转头就钻进了琉璃怀里。琉璃默默地楼紧了他,心头的无奈几乎也要横溢而出了。

沉默片刻,李贤突然冷哼了一声:这是上阳宫,这院子里也全是你们的人,自然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我的内待根本就不认识华阳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来为难她?如今我和母后再无嫌隙,你们却在这里造谣生事,你当圣人会信你们的这篇鬼话?如今我也懒得跟你等计较,你们且管好自己的舌头,敢再胡说八道,莫怪日后我将它们亲手割下来!

他甩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背脊依然挺得笔直,脚步里的愤怒和焦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琉璃抬头瞧着李贤的背影,心底某个角落突然动了动他走得这么急,是在担心赵道生的伤势吧?他肯放过刘氏,其实也不是害怕李治会怪罪于他,而是害怕事qíng闹大了皇帝不会饶了赵道生吧?说来赵道生的确称得上尤物,不过能让一国太子为他如此狂怒,更能为他生生圧制这份狂怒,靠的大概也不仅仅是皮囊吧?此人的言谈其实颇为肤浅,难不成,他是有传说中的内在美她正浮想联翩,手上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刘氏一脸纳闷地瞧着她:夫人?

琉璃脸上一热,忙掩饰地咳了一声:我只是,只是有些忧心。

刘氏打量了她几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到哪里去了!琉璃身子一僵,耳根顿时火烧火燎般地热了起来,想要解释两句,可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话语。

刘氏笑了半晌,才擦去眼角的泪水:你当我是傻的么,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敢打东官第一红人?如今啊,该担心的不是咱们,应该是太子殿下才对!不信你等着瞧,他这个太子啊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哎呀一声換了话题:天都快黑了,天后那边还惦记着夫人呢,只怕晩膳都备好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六郎也该饿了。

琉璃也是伸手擦汗,无语望天,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刘氏还有说话大喘气的毛病呢?她不知道这么说话,真的很吓人吗?不过天色真是不早了,宫门肯定已是层层紧闭,天津桥多半都已落锁,眼下李贤显然不会派人送他们回家了,除了去武后那里,她还真没有别的选择。

她满面感激地笑了笑:劳烦天后惦记,臣妾真真是羞愧无地。

刘氏也满意地笑了起来:夫人又说客套话了,快走吧。

东苑离皇后所居的甘露殿并不算近,两人坐着檐子七折八拐到达武后寝宮时,暮色已深,殿堂里灯火通明。武后穿着一身家常的素面衣裙靠坐在内室的屏风榻上,在明亮烛光下,她的容色似乎比平日更显温柔平静,看见琉璃几个走进来,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几分亲切的笑意。然而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再见到这样的笑容,琉璃心底却是一阵剧寒,只觉得自打认识武后以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显得如此可怕!武后的目光微微一转,便落在了光庭身上:这就是六郎?快过来给我瞧瞧!琉璃忙带着光庭上前大礼参拜。武后仔细看了两眼,点头笑道:模样不如你家四郎五郎生得好,不过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这话从武后嘴里说出来,分量自然又是不同。琉璃笑道:多谢天后!光庭有照葫芦画瓢地说了一遍,那带着稚气的清脆声音把武后又逗得笑了起来:原来还是个机灵孩子!今日倒是委屈他了。她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你去让下面人准备晩膳吧,顺便再拿些点心上来,瞧六郎这模样也该饿了。琉璃这才注意到武后身边伺侯的居然不是玉柳,也没瞧见上官婉儿,想了想便问道:怎么没瞧见玉宫正?武后眉头微蹙:她去年冬至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利落,开chūn后刚好了些,去温泉的路上大约受了劳累,又有些咳嗽了。琉璃忙问:她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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