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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个小管事!阿燕顿时无言以对。韩四犹自小心翼翼地瞧着她问道既然她原先也是阿郎府上的人,我帮了她这回不是更好?你怎么就恼了?
阿燕耳根发热,却又无法解释这番误会,韩四却突然一拍脑门:我明白了!
你可是觉得收了熟人这么多钱不好?不打紧的!又不是小何的钱,也不是我向她要的,她家主人愿意给这么多,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阿燕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谁担心这个了!我只担心你这呆子,被人卖了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你还不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四吓得一咳嗦,怔了半晌依然坚决摇头:我答应了不说的,横竖我只是尽医家的本分。你要是不放心,以后我再不跟何家打jiāo道就是了,可我不能言而无信!
阿燕瞪着韩四,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煎熬了好几天,此刻才如释重负,实在不想跟韩四为此置气,只能哼了一声:你记得今日说的话就好。还有这些金子,你一两都不许再用了,我这就去四舅那边一趟!就算动用安家的关系,也要好好查一查雪奴了,她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眼下又正在吏选的节骨眼上,裴府那边,奴婢管事们如今都轻易不能出门了,就怕有人栽赃攀咬,知道自己是裴家旧奴的人虽然不多,雪奴却恰好就是其中一个韩四忙道:好,好,我不用了,我就订了这几样东西,都是刚刚顺路取回来的,统共也就用了六七两阿燕懒得理他裹上披风转身出门。韩四满脸迷惑地挠了挠头,忙抓了件披风也追了出去。
书房的门帘后面,两颗小脑袋悄悄缩了回去。兄妹俩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写满了困惑。七七皱眉道阿兄,阿娘怎么了?好好的生什么气?韩飞眯着眼睛想了半日,突然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那个什么何娘子我也听人说过的,据说生得极好,手段极高,是个狐仙般的人物。阿娘说的老相识多半不是那什么管事,就是这何家娘子!我猜她只怕比阿娘还要年轻些!
七七奇道:那又怎样?任她再年轻,生病了也得看医师啊!
韩飞顺着眼角瞟了她一眼,傲然拉长了声调:糊涂!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圣人诚不我欺也。
七七满脸崇拜地看着他,甩力点头:没错!阿娘说过的,你和我都很难养。
第二十一章似曾相识无所畏惧
方圆足足三丈有余的大书房里,没有任何屏风帘帐之类的装饰,只是沿着四墙往内一圏圈地放了数十个厚重的书橱,看去像是一大片书籍堆砌的丛林,就连那个不经意的简短回答也仿佛带出了书林间的阵阵回响我知道了
阿燕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看坐在书案后的裴行俭,却见他已神色如常地重新拿起案上的卷宗,忍不住微微提高了声音启禀阿郎,如今的雪奴并非只是家产丰厚、行事诡异而已,婢子这几日还查探到,她和朝中权贵颇有jiāo往,有人亲眼见过她给数十家贵人府上送年礼,据说往年还有人通过她的门路谋到差事。婢子担心的是,她身后有人指使!不然的话,自己和韩四算哪个名牌上的人物,值得她动手设计?虽然后来那次见面雪奴依然只是谈天叙旧,看不出任何企图,但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是不安裴行检放下卷宗,抬头看了阿燕一眼: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分明比先前更为轻缓,阿燕心头却是一凛,再不敢多说,退后两步低声道:是,婢子这便告退。
裴行检的目光在阿燕的身上转了转,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此事你不必再管。日后你和四郎手头若是不方便,记得开口,莫要见外。
啊?这话从何说起?阿燕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这条孔雀纹的竹叶裙是新做的,今天是头一回上身,怎么就让阿郎看出窘迫了?她一头雾水,又不敢多问,只能答道:多谢阿郎关怀,眼下还好,日后若有所需,婢子定会禀报。
她正要转身,裴行俭又叫住了她:对了,此事你可曾禀告娘子?阿燕连忙摇头:雪奴倒是说过让婢子代她向娘子问安,只是婢子思量着,眼下还是不要烦扰娘子的好。娘子如今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子,这一胎又怀得辛苦,哪里还能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劳神?
裴行险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这两天脾胃又有些不好,还要烦劳你过去仔细看看,若是若是有什么不妥,一定要立刻告知于我!
瞧着裴行俭yīn沉下来的脸色,阿燕却是松了口气,阿郎什么都好,就是遇事太过沉稳,行事又太过莫测,让人面对他时总有种莫名的压力;似乎也就是娘子有了身孕时,他才会露出这多思多虑的一面,虽然经常会多得有点不着调,整个人却着实可亲可近了许多。她嘴里便麻利地回道:婢子这就过去。阿郎也不必太过担忧,有身子的人胃口欠佳原是常事,娘子身子康健,脉象一直也甚为平稳,定会平平安安诞下小郎君。
裴行俭剑眉一展,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真正的温和愉悦:那就借你的吉言了!
阿燕暗暗好笑,眼见裴行俭再无吩咐,才欠了欠身,退出门槛。从门外看去,这间四面都满是高大书橱、连案几上都堆满了如山卷宗的书房越发显得肃穆bī人,而案几前那个如刀斧刻成的端正身影就犹如丛岩中的一棵青松,默然挺立,不可动摇。她不由屏息又退出几步,放轻脚步走到廊下,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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