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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崇裕淡淡的道,怎会轻率,主簿不妨教我,这西州城还有谁比张参军更合适与苏公子携手共事?张参军,须知粮糙运到,便是大功一件,如此机缘,千载难逢,比生几个好妹子都管用得多。
苏南瑾的脸色顿时又有些发青,张怀寂也是满脸通红。麴智湛却还是一脸和善的微笑,张参军以为如何?
张怀寂定了定神,苦笑道,非是下官推辞,这数万粮米,上千辆大车,行止食宿该如何安排,下官的确心里无底,下官升沉荣rǔ事小,这耽误了军粮却是大事,还请都督三思。
屋子里一时都沉寂下来,人人都心里有数,世子这是借机发作张参军,运粮原是苦差,天寒地冻,风餐露宿,再是运送得妥当,也不过是几句称赞、些许奖赏便打发了;若是有个意外,那份罪责却是不小。除了常年来往于西疆各地逐利而行的胡商,除了好xing子的裴长史,哪个官员愿意去担这份责任?不少人便偷偷的看了裴行俭一眼,心里多少有些模糊的愧疚。
张怀寂的目光忍不住也看向了裴行俭,心头虽知无望,却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几分乞求。裴行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了他一眼,神qíng平静得看不出半分喜怒。
麴智湛依旧是笑微微的,这世上哪有生而知之的事?总会有第一遭,难不成天下的好事原该是咱们的,苦差便该旁人去做?张参军是名将之后,又生于西州长于西州,在西州城内,哪家哪户行事不得听参军几句?依我来看,此次押粮之事,还是张参军出面最为合适,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那些原想开口为张怀寂求qíng的人顿时也不敢开口,只得纷纷点头称是都督的话实在太过明白,张家既然要攀高枝,带着大家跟苏公子混做了一堆,便该去吃这份苦头!
卢青岩垂下了眼睛,语气也有些淡淡的,此次军资筹集押运事务,原是都督主持,都督既然执意如此安排,想来自有道理,公子与下官自会鼎力协助张参军。只愿一切顺遂,不会辜负大都护的一片期待。
他语气里的多少有些不甘,麴崇裕却只是冷笑着瞟了他一眼,麴智湛的脸色也半分变化都没有。张怀寂的心里早已凉了下去,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等着麴智湛发话,却听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启禀都督,押粮之事的确重大,下官愿与张参军一道将粮糙运往军仓。
满屋子人都怔住了,转头看着依然满脸平静的裴行俭,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麴智湛看着裴行俭的目光也满是惊愕,停了一停才笑道,长史历年辛苦,西州如今又是杂务繁多,老夫还指望着长史替我分忧,这运粮之事,还是jiāo给张参军更是妥当。
麴崇裕回过神来,冷冷的添了一句,长史之能,西州人人皆知,只是总得教他人也有立功的机缘才好。
裴行俭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自有一份坚定,军粮事大,都督又是身负统筹之责,下官屡次押运军粮,还有几分经验,此次自然义不容辞。不待麴智湛开口,他又转头看向了张怀寂,何况此次又有张参军与苏公子协助,只要两位肯听从我的安排,此次军资之运,想来必不会有意外。
苏南瑾吐出了一口浊气,点头笑道,长史肯总领此次押运之事,自是再好不过,南瑾定当一切惟长史马首是瞻,若有违抗,愿受军令处置!
裴行俭微笑起来,好,那便一言为定。
麴智湛眉头紧皱,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那便有劳裴长史了。
屋里沉闷的气氛顿时变得松泛了许多,张怀寂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待到诸事商议过一遍,西州属官们各自领了各项准备事宜的职责,没多久便走了个gān净。眼见屋里没有旁人,麴智湛这才看着裴行俭长叹了一声,守约,你这又是何苦?苏氏此番如此jīng心布置,步步经营,为的也不过是给老夫安一个调度不力、用人不当、致使军资受损的罪名,那便让他们如意又如何?麴氏如今在长安立足已稳,这个西州都督,不做也罢!你又何必因此以身犯险?
裴行俭欠了欠身,麴氏如今少一个西州都督或许不打紧,但西州眼下少了麴都督却决计不行。都督放心,行俭心里有数,定然不会辜负苏大都护的期盼!他直起身子,微笑着看向麴崇裕,再说,行俭也不是孤身犯险,却不知玉郎此次可愿就着沙场烽烟,再痛饮一回?
第102章军令如山肆无忌惮
十一月的西疆荒野,足以让人呵气成霜,从西州城出发往西去,越走便越是天寒地冻,好在此时并不常有风雪,那冻得硬实的路面和宁静的荒野,倒是比旁的季节更适合车队出行。
西州运送粮糙军资的队伍十一月初四的清晨便离开了城桓,这十几日里,车队在裴行俭的调度下一路行得颇为顺利,一日下来总能走个四十余里,算来大约再过十来天,便能抵达位于guī兹东边的军仓。
虽说是集中运粮,但十多万石的粮米,要五六千辆大车才装得下来,西州一时要上哪里去找这么多大车?到底还是征用了胡商送粮时的车队车夫,此刻两千多辆大车拉着四五万石粮米和寒袄、布帛等物,足足迤逦了十几里地。而车队两旁,那一千多名护卫便显得稀稀拉拉。身穿唐军盔甲的那五百名jīng兵倒也罢了,人数虽不多,队列行止,却自有一份整肃的锐气,余下的七八百名护卫却是衣着各异、举止散漫,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听从那苏南瑾和张怀寂的调遣,剩下两百多人则只看裴行俭与麴崇裕的脸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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