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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瑾的脸色刚刚一松,琉璃却突然抬头定定的看了过来,烦劳参军将公文与大伙儿看上一眼!
苏南瑾不由愕然,皱眉道,苏某出来得急,并不曾带,日后再补便是。谁不知晓这米大郎作恶多端,夫人难道还疑心苏某冤枉了他不成?
琉璃坚决的摇了摇头,参军此言差矣,非是我疑心参军,这米大郎再是行为不端,也是我西州子民,如今这般伤重,但凡挪动便能要了他的xing命,参军既然在从西州拿人,总要有个凭据!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不能让西州子民,不明不白便这般送了xing命!
她的声音清脆铿锵,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此时米大郎院子也挤进来不少闲汉与妇人,听到这样一番话,有好事者立刻大声叫了一声好!夫人说得好!
苏南瑾听得这一声,脸色顿时更是难看,冷冷道,夫人这是一定要阻拦苏某办差了?
琉璃惊奇的看着他,我何曾敢阻拦参军办差,然则办差也有办差的规矩,哪个州到旁处提人,是连公文都不发一张的?难不成令尊苏都督是当西州是你伊州的县城,有你苏公子出面,便想提谁便提谁,想怎么提便怎么提?
门帘外又传来了几声赞同,苏南瑾不由暗暗咬牙,略一思量,伸手摘下了自己的腰上的铜牌,库狄夫人,这是军中大总管的鱼符,以此为凭,不知做不做得数?
琉璃仔细看了看苏南瑾手中那个鱼符,大约两寸来长,不到一寸宽,呈鱼形,露出的这面磨得极平,上面刻着篆书的合字,下面还注有两排小字,一时倒也看不大清,她以前只在裴行俭手里看到过一个类似的铜符,却不曾刻字,似乎是出入城门所用,与这个颇有不同
苏南瑾不耐烦的道,夫人还要验看多久?难不成苏某还会作假?
琉璃抬起头来,嫣然一笑,这符牌自然是真的原来令尊苏都督当上了行军大总管,真真是可喜可贺!
苏南瑾一怔,目光中露出了七分怒意,夫人此言何意?家父何尝当上了大总管?
琉璃笑道,既然苏都督并非行军大总管,为何这伊州bī良为贱的案子,竟要出动大总管的军令?难不成,这米大郎是将大总管家中的什么人bī做贱口了?
苏南瑾不由怒气勃发,厉声道,夫人休得胡言!大总管也是你能胡乱取笑的?
琉璃目光微冷,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胡言?适才是谁一进门便道米大郎在伊州犯案,要带回去审问?是谁拿不出伊州的文书,却拿了一块军中的符牌出来,要捉拿一个bī良为贱的商贾?我却不知,这大总管会爱惜西域子民到此等田地,连商贾在州县里bī良为贱的事务也要过问!我也不知,这米大郎到底做了什么令大总管震怒之事,要让参军如此不管他死活立即要带走?还是说,这所谓bī良为贱不过是个借口,难不成这米大郎竟不是中了邪,而是真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qíng?因此要被杀人灭口?
院外的人群蓦地安静了下来,苏南瑾却是羞恼jiāo加,再也忍耐不住,怒喝了一声:住嘴!你敢胡言乱语、中伤总管?谁说是大总管要捉拿此人,要、要杀人灭口?他舌头打结,到底没把杀人灭口四个字说顺畅。
琉璃喔了一声,看了苏南瑾几眼,突然笑了起来,原来竟不是大总管要拿人么,那便好,我原是听了一日的杀人灭口,又见苏参军你竟这般一刻等不得的要将米大郎带走,因此有些多心了,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请参军勿怪。说完,她郑重的欠身行了一礼,既然不是大总管要拿人,参军不过是要办一桩bī良为贱的案子,横竖这米大郎伤成了这般模样,哪里都去不得,还是请参军略等一等,待米大郎伤势略好,再带上公文拿他入案可好?也省的民心浮动,让大伙儿还以为当真是有人为了抢掠钱帛,屠城灭族,杀人灭口。
她一口一个杀人灭口,偏偏脸孔笑盈盈的,说不出的温和有礼,落在苏南瑾眼里,却比适才的那一张冷脸更刺目刺心,差点咬碎了牙根才让自己憋出一张笑脸来,夫人果然侠骨仁心,只是莫连累了自己才好!
琉璃笑得愈发柔和,苏参军说笑了,都云善恶有报,我又不曾屠城掠货,怎么会连累到自己?举头三尺有神灵,只有那些禽shòu不如之人,满身罪孽,作恶多端,他们才会恶有恶报。那些死在他们手中的冤魂,自在huáng泉路上等着将他们剜心剃骨。参军就不必替我多虑了。
她想了想又笑道,说来还是要多谢参军为我解疑,若非参军来得快,我还真有些如坠云雾,不知出了何事,如今倒是茅塞顿开,这米大郎我定会好好照料,不教他平白找上门来这一回!
禽shòu不如、剜心剔骨这一个个字眼落入耳中,苏南瑾只觉得牙根处一股腥气充斥口中,几乎是拿出了吃奶的气力才没冲上去将面前这个可恶的妇人抽刀劈成两半,只是听到后面一句,心头不由又是一凛:自己难道太xing急了,让这妇人看出了端倪?
他咬牙点了点头,夫人这番话,在下定当铭记于心正想再说两句,却听一直守在米大郎身边的那位老仆突然惊叫了起来,大郎,大郎!医师您快看一眼!却见那不知何时已安静下来的米大郎,脸色突然由白转灰,手脚也在不断颤动,看去十分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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