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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村正唬得撩起袍角便跑,跑了几步,又惊觉这摸样有些不成体统,忙放下袍子,脚下生风般疾步走了过去,到了路口伸长脖子一看,哪有半个人影?再看那群孩童,却是都蹲在地上,几个小脑袋挤成一团,专心致志的用小树枝驱赶着两窝蚂蚁去抢一只小青虫,大约好容易将两窝赶到了一处,又是一阵欢呼雀跃,而自己的孙子,正是嗓门最大的那一个。

周村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孙子的头上,险些没让他的脸直接压入蚂蚁大军中,孩童们回头看见村正铁青的脸,顿时轰的一声作鸟shòu散,只剩下那个满脸通红又不敢哭的苦命娃儿,继续接受着祖父从语言到武力的教训。

周村正骂了好一会儿,自家孙子却突然抬起头,讷讷的道,祖父莫骂了。他本来已经消了些的火气顿时被勾了下来,莫骂,不骂得你长些记xing,你下回不照旧贪玩误事?

小五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音,祖父,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又看着村正的身后道,祖父,你先莫骂我。周村正火气愈旺,一个爆栗便敲上了孙儿的脑门,还敢顶嘴!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笑嘻嘻的声音,村正好兴致!

周村正忙回头去看,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圆圆面孔,正是半年前在周家村里住过好几日的小差役,牵着马在向他笑。

他唬得几乎跳起来,忙赔笑道,王差官!一眼又看见王差役身后不远,股偶然还有十余匹高头大马,为首的除了他曾远远见过一面的那位麴世子,更有两个打扮素净的年轻女子正是他等了一上午的贵人们到了!

周村正心头不由好不懊恼,低头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孙儿一眼,快去叫你父母叔伯们准备着!又忙忙的换上笑脸,跟在王差役身后走了过去,规规矩矩作了个长揖,小的周六,见过世子,见过长史夫人。只听得一个醇厚的声音道,有劳村正了。一个柔和的声音说了声,老丈辛苦。又有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姊姊,这排树生得好生有趣。

姊姊?周村正心里不免有些嘀咕,却也不敢多言,只是引着这行人进村向自家走去。

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里此时早已轰动,但凡还能走动的,都已站在了门外,见了麴崇裕、琉璃和他们身后的府兵,也不敢走近,远远的便作揖行礼,夫人的问好之声不绝。

这番qíng形,近半个月来,琉璃早已见得惯了,却依然有些不大自在,好在这村子不大,没几步便到了周村正的家门口。这处院子看去比旁的屋子明显齐整许多,屋前屋后亦是种了些桑树、枣树,一大家子十几个人都已候在门口,琉璃一眼便注意到那个脑门依然通红的娃儿,正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看着自己,那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不明亮,她点头笑了笑,那孩子脸上一红,忙不迭的躲了回去。

西州的富裕人家多是三代同堂,周村正家也不例外,三个儿子都住在一处,光孙子便有六个,好在院子倒也宽阔,青瓦土屋足有八间,当中的北房堂屋更是宽大,院子里则放了两架老式的维车与织机。

一行人自是先到堂屋落座,喝杯酪浆,说些客套话,琉璃于这些话上原都不大留心,只是那周村正没几句话便说到了当日裴行俭如何烧了赋税账册,小的站得近,看得真真的,长史那气度他皱起眉头想找个词来形容,想了半日还是摇了摇头,小的也说不上来,只能跪下谢恩,长史竟和和气气的给咱们这些还了礼,说是不过是应做的!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又笑道,如今夫人竟又来咱们这地界,亲自教给大伙儿如何纺织那白叠,小的听着原是不敢相信的,如今还觉得像是做梦!

他竟是亲眼见过裴行俭烧账册的么?琉璃突然觉得这位看上去脾气便不大好的村正亲切了几分,微笑道,村正如此一说,我倒要无地自容了。

云伊听得却有些云里雾里,忙问琉璃,姊姊,长史到底烧了什么账册?

琉璃转头正想跟她说一声回头再说,那周村正是个xing急嘴快的,应声道,娘子有所不知,咱们这西州原先赋税最重竟是详详细细把经过说了一遍。

云伊听得悠然神往,长史看着面凶,原来却如此心善!

一屋子人都没有接话,琉璃也有些哭笑不得,云伊却立刻又转头看着麴崇裕,世子,你不是管着这西州的赋税杂役么?既然村正他们这般可怜,为何你不早把账册烧了,把赋税减了,倒吓了他们这些年?

自打周村正说起烧账册之事,麴崇裕便没再开口,只是神色淡淡的听着,此时脸色不由一僵,顿了顿才道,崇裕并非朝廷命官,不敢与长史相比。

云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朝廷命官?那你这些天为何又要征集民夫服那杂役?

麴崇裕微微皱眉,此乃长史所托,受人之托,崇裕自当忠人之命。

云伊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你要听命于长史的,怪道这些日子都要跟着姊姊,是怕你一个人来无人听你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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