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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几名巡营的士兵举着火把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领头的队长打量了几眼麴崇裕,又脚步不停的带队离开。

这些晃动的火把在营地四周自然是随处可见,麴崇裕往远处看了一眼,二十里外便是贺鲁的大军营部所在,只是在今日这一战之后,以贺鲁那狐láng般的xing子,在没有探听出虚实之前,是绝不会轻易出战了他正想得出神,却听不远处有人笑道,世子好兴致,竟然在此处赏月。

看见迎面走来的修长身影,麴崇裕多少有些意外,你怎地也逃席了?

裴行俭走得不急不缓,脸上的笑容在月光中显得分外清朗,彼此彼此。

原来也是个懒得应酬的,麴崇裕压了压嘴角的笑意,正色道,麴某一介纨绔子弟,偶然押运粮糙,竟遇到此等凶险,惊魂未定之下,自是无心宴饮,裴长史却是苏将军得意门生,如此盛宴竟不告而别,又焉能说得过去?

裴行俭叹了口气,裴某岂敢不告而别,乃是不胜酒力,被人架出来的,也不知让多少人满心欢喜。

麴崇裕一怔,自己之所以推了邀约,便是知道宴无好宴,只是看着裴行俭此刻分明毫无醉意的模样,猛然想起西州的那次接风宴上他也是半路便被众人灌得大醉,忍不住淡淡的道,原来如此,此事长史从来最是拿手。

裴行俭笑着摇头,被人灌酒滋味如何,世子心中有数,我倒真真是替那些美酒可惜,好端端的被人浊了味道。

听到被人灌酒四个字,麴崇裕脸色不由微变。在长安时,他最恨的便是参加那些宴席,看着那些宗室贵介带着恩赏的神qíng向自己举起酒杯,玉郎,你莫不是觉得长安美酒不及你们高昌的?

裴行俭已笑着转了话头,再说,如此佳节,原该与一两知己共酬明月,世子今日既已赏脸应邀,守约哪敢失信于君?

麴崇裕回过神来,倒有些没想到早间随口的一句话裴行俭竟还记得清楚,一眼看到他手中果然拿着两个酒囊,淡然道,此酒风味固然颇佳,只是要拿来酬此明月,却是不大容易。难不成两个人坐在这营中空地上对着月光喝?

裴行俭呵呵一笑,世子请随我来。说完转身便走。

麴崇裕心头不免有些疑惑,迈步跟了上去,却见裴行俭沿着营墙,一路向营地西北角走去,径直走到后营的一处木制的瞭望台下,几步跨了上去,也不知说了写什么,那两位值守的哨兵便笑嘻嘻的走了下来。

到望台上去喝酒他也想得出来?麴崇裕不由呆了片刻,叹了口气,迈步登上望台。却见裴行俭已悠然自得的坐在木栏边上,见他冒头,劈头便把一个酒囊扔了过来。

麴崇裕忙偏了偏头,一伸手接住酒囊,在裴行俭对面坐了下来。这望台不过是离地一丈半高、大小四五尺见方的简易木台,四周是矮矮的木栏护板。只是随意四下一看,他的心里也不由暗赞了一声。这望台视野极佳,又是圆月当空,月华如练,举目远眺,莫说这一大片军营,便是鹰娑川一望无际的糙甸,远处波光粼粼的河流、湖泊,也是尽收眼底。兼之夜风清冷,拂面生凉,让人心神都为之一慡。他忍不住拧开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对着夜空长长了吐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底无数浊尘都被吐了出来。当此即,却也无甚可说,只能笑道,好酒!

裴行俭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囊,此酒乃新丰酒家埋入桃树下十年方得,名为桃花,我却觉得,细细品来,竟有杀伐之气。

酒香犹在唇齿之间,在悠长醇厚之外,的确自有一股清烈,麴崇裕心里一动,不由又看了看眼前的大片军营,这寂静无声的深黑色起伏轮廓之中,似乎自有一股隐隐杀气,而扑面的清慡夜风里,若是仔细分辨,在糙甸特有的清香中也带着些微的血腥之气前方数里便是大片的战场,这几日中,上千人的鲜血足以染红了那大片的糙原。他不由点头叹道,若非身在沙场,的确品不出此酒的妙处,守约果然独具慧眼。

裴行俭不知想起了什么,出神半晌,自嘲的一笑,何曾是有慧眼?我不过是在沙场上痛饮过一回,毕生难忘而已。

麴崇裕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难道裴行俭竟是曾入军征战过?可他的履历自己明明记得很清楚,上面绝无次笔。

裴行俭自顾自的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囊才道,世子不必惊疑,行俭虽不曾从军,却也曾于荒糙白骨之间,喝了一夜的新丰酒,自此之后,便不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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