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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气息火热而声音低沉,琉璃脸上顿时有些发热,用力推了他一把,你这一身的汗,去冲个凉再说正事。

裴行俭却伸手扣住她的头,将她按在胸口,笑得胸口微震,正事我已说了,是冲了凉,便可以做正事么?

琉璃又好气又好笑,在他腰上拧了一下,你胡说什么?

裴行俭低声笑道,你倒说说看,我哪句胡说了?

琉璃无声的笑了起来。算起来,他们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只是这一年来,日子便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没几日过得安宁,她也一直没认真想过什么时候会有孩子这件事。只是此时让他这样一提,心里竟是突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期待。

康氏原有个九岁的儿子留在了长安,前些日子她身子不慡,却被韩四诊出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此后便日日都是在喜不自胜的准备着小衣小袄。若是自己也有了身孕,大概心qíng也是差不多吧?若是她和裴行俭有一个小娃娃似乎想一想心都是软的。

裴行俭也是久久的没有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琉璃的长发,琉璃出了半天的神,到底还是收回心思,抬起头来,今日你和三郎怎么回来得这般早?可是军粮都已入仓了?

裴行俭点头,略停了停也问道,你可是已想出纺细白叠的法子了?

琉璃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用力点了点头,裴行俭这些日子都忙着收军粮,每日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她自然也没有与他提过那白叠之事。麴崇裕却是雷厉风行,三四日便在河谷的一处平地上搭出了简易的木屋。结果正如她所料,在河谷水边的木屋里,纺纱织布都变得容易许多,如今要织细白叠布比粗白叠也只是多两道工序,略慢一些,所费的白叠好要少上许多。如今那河谷已有一大片地被圈了起来,麴家的新工坊已是一日一个模样的初具规模。

裴行俭见她双眼明亮,满脸都是一副你快夸赞我的表qíng,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怎么突然想出了法子来?

琉璃笑道,说来毫不稀奇,咱们去佛寺那日下了雨,工坊便回报说那一日多白叠甚好纺织,我才想起只怕这白叠只怕也是要借些水气也能变得柔韧,因此便让麴崇裕在河谷里起了木屋,试着纺了一纺,结果当真如此。

裴行俭恍然点头,又笑道,那也是你心细,旁人怎么便没想通这一节。

琉璃笑得眉眼弯弯,若是让旁人想到,哪里还能唬住那个麴世子?见裴行俭诧异的挑了挑眉,便连说带笑的将那日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裴行俭听到后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个小促狭鬼,怪道今日三郎还说起什么高脚胡chuáng,原来是这个缘故!看了琉璃一眼又问,麴世子近日又得罪了你?

琉璃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麴崇裕跟自己甩脸子倒是小事,可他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要害裴行俭,自己当然是逮着机就要气他一气,最好气得半身不遂,大家才好落个清静。

裴行俭看着琉璃的表qíng,不由叹了口气,手臂微一用力,将她揽在自己胸前,琉璃,待此次西疆战事平息了,麴崇裕大约也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咱们什么事都不管,专心生四五个孩子可好?

琉璃本来怔怔的听到,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着捶了他一下,四五个,他当自己是母猪么?

两人又说了几句没要紧的闲话,裴行俭正要去净房冲凉,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小檀的声音也比平日快了几分,娘子,阿郎,外面有几位长安来的客人,领头的说是姓米,是替苏将军的送信过来的!

义父让人送信过来了?琉璃眼睛一亮,裴行俭想了想笑道,我知道是谁,你不必出去,且让灶上多做几样菜出来,只怕今日要留客了。

琉璃点头,待裴行俭去了前院,便吩咐了小檀几句,正想着这番待客自然话长,苏定方人在军中,也不知该准备些什么送给他才合适小檀却又噔噔的跑了进来,娘子,阿郎请你去前面一趟。停了停,语气变得古怪起来,苏将军还送了个女人过来。

苏定方送了个女人过来?琉璃愕然,脱口道,什么样的女子?

小檀皱眉道,是一个年轻美貌的胡人女子,婢子听了一句,说是什么让阿郎和娘子好生照看。心头却忍不住有些忿然,阿郎固然是这苏将军的弟子,可娘子也是将军的义女,这几千里的送个美人儿过来,算是怎么回事?

琉璃也是一头雾水,定了定神,看看身上的衣衫还算齐整,顺手挽了条绛红纱的披帛便往外走,还没到堂屋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颇有几分刺耳大笑,不是某要多礼,实在是没有长史,我米大郎便不会有今日!

米大郎?琉璃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印象,一时也拿不准,只得放缓脚步走了进去,却见裴行俭的对面站着一个形容粗豪的汉子,正挥手划脚的说话,突然看见琉璃,二话不说便是深深的一揖,米大见过长史夫人。

琉璃忙看了裴行俭一眼,见他只是微微点头,便笑道,大郎不必多礼。目光一溜,已看到堂屋南边的榻上,安安静静的跪坐着一位妙龄女子,身穿一套石青色的胡服,金红的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肌肤雪白,眉目秀丽,虽然颇有旅途风尘,却也不掩颜色。见琉璃进来,站起来行了一礼,却没有说话。倒是她身边的婢女低声道了句,婢子见过夫人。带着明显的胡人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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