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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跟出去时,便说也想看看冰窖,大僧只说寺有寺规。那位亲随后来拿了把壶出来,说装个半壶便好,大僧提壶自去后院冰窖取冰了,没多久便拿了回来。那位亲随又问了些佛像显圣之事,说是若不是前次来给这佛像上香,也不会知晓大佛寺竟有冰窖,怪道是西州佛门之首,佛祖格外垂青,如此夸赞了大佛寺几句,都是日常话,再没说旁的。
麴崇裕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便是这些了?
随从想了想才道,快到门口时,长史亲随还让大僧帮忙拿了壶,说是这壶原是寻常,但装了佛寺的冰便是与众不同,他只怕出汗滑手,万一砸了,佛祖岂不见怪?还是装入照袋大家才把稳。那大僧还当真差点滑手摔了壶,亏得长史亲随手快用照袋接住了,小的也跟着笑了一回便回了屋。
不过是寻常玩笑,麴崇裕失望的摇了摇头,思前想后的走了一路,直到已然进了都护府正堂的门,依然是不明所以。
麴智湛抬头看见麴崇裕的脸色,慢慢站了起来,大佛寺出了何事?
麴崇裕垂眸回道,裴守约向觉玄法师直言相求,望佛寺出手解粮糙之难题,觉玄法师竟是一口答应,还道佛祖此次显灵想来便是为了此事,因此要把这一个月所收功德悉数捐出。儿子劝说了几句,觉玄法师竟是铁了心要捐,裴守约已让府兵们去清点钱帛了。
麴智湛脸上也露出了愕然之色,怎会如此,觉玄大师此前一个字未透!可是裴长史暗中使了手脚?
麴崇裕的声音更是低了下来,儿子无能,查不到端倪。父亲以为,如今该如何应对?
麴智湛摇了摇头,又坐了回去,还能如何?此事虽是出人意表,然则与你我,到底也无妨碍?只是他略停了片刻,声音变得肃然起来,玉郎,我知你心高气傲,对裴长史颇不服气,只是事已至此,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为父要劝你一句,万万不可为了一时意气,树下一世qiáng敌!今秋大军到后,事务必然繁多,为麴氏计,为西州计,你还是放下心思身段,多与裴长史携手共事,若能摒弃前嫌固然最佳,至不济也要相安无事才好!
麴崇裕默然半晌才道,莫非技不如人,便只能束手待毙?
麴智湛眉头一皱,随即才慢慢松开,淡淡的道,人生在世,岂有永世一帆风顺之理?也不过输得起和输不起之别罢了。为父蹉跎半生,论雄才大略远不及你祖父,论风采人望,亦远不及你伯父,唯一会的,也不过是如何去输,我原以为你在长安这十几年,大约也该学会一个输字,却没想到一个裴守约,便让你这般失了分寸!
麴崇裕抬起头来,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麴智湛已挥手道,你不必多说,为父口才原本不佳,认真辩起来,只怕不是你的对手,你只须下去多想一想,想清楚之前,莫再轻举妄动便是!
麴崇裕只得低头应了个是,麴智湛见他神色落寞,不由放软了口气,这半个月你也辛苦了,这几日横竖无事,不如去山北的别院歇个几日。
麴崇裕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两日只怕便会有大事,今日去大佛寺前儿子才听说一言未了,便听外面传来了通传之声,都护,苏参军求见!
麴崇裕不由愕然失笑,低声道,便是这位苏公子之事,崇裕待会儿再回报。说完转身出门,对正大步走来的苏南瑾抱手一笑,子玉,里面请。
这半个月来,麴崇裕与苏南瑾厮混了好几日,他原是长袖善舞之人,兼之出手豪慡、人品风流,到了七八日上,苏南瑾便也不提要回军营,在麴崇裕为他收拾出来的一间小院住下,日日美酒佳肴,夜夜美婢娇娥,只觉得比在伊州更惬意十分,此时看见麴崇裕迎了出来,苏南瑾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原来玉郎也在,倒是巧了!
麴崇裕把苏南瑾引了进去,一面便问,子玉今日可是有事?
苏南瑾点了点头,确是有事相询与都护。进门便向麴智湛行了一礼,见过都护。
麴智湛笑眯眯的道,苏公子请坐,这几日小儿若有招待不周之处,敬请见谅。
苏南瑾自然满口感谢,说了几句闲话,便话锋一转,麴都护,适才裴长史遣人知会子玉,道是军粮已然备齐,明日便可入仓,让我过去督查,并接手西州粮仓,不知此事可是都护的意思?
麴智湛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随即便又是满脸笑容,裴长史负责西州钱粮,他既然说已然备齐,定然便是备齐了,想来一事不劳二主,烦劳公子这一趟,为的是省却日后再入一次军仓的繁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苏南瑾眉头一挑,都护竟是并不知晓此事?
麴智湛只是呵呵的笑,让公子见笑了。长史谨慎勤勉,做事历来妥当,我便也躲了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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