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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轻轻的唉了一声,我怎生哄你了?那些西州官员一个个的过来敬酒,我少说也喝了两三升,再不装一装,便真要醉了,难不成让你在西州的第一夜便对着个醉鬼?听一夜酒话?
琉璃想了想,不由笑了起来,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一身酒味?
裴行俭放开她,起身脱了外袍,远远的扔到了一边,洒了些酒在袍子上而已。
琉璃起身要给他端醒酒汤,裴行俭按住她,自己过去一口气喝了,又倒了杯水漱口,这才回身上chuáng,侧身将琉璃搂在怀中,长长的出了口气,你的身子总算暖和了。
琉璃心里顿时一片柔软,在大海道那十天里,她的脚冷得就像冰块,自己都不敢去摸,可每天夜里他都要先把自己的脚放在怀里捂热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西州竟似比长安还要热些。说起来如今的长安便不冷,一年里也就是最冷的那一个多月会有冰封,没想到西州竟还要温暖几分,对她这个畏寒的人来说,十足是福音。
裴行俭的手指在琉璃的长发间滑动,这里原是炎热多风,不然也不至于要掘地而居。
这便是掘地而居么?琉璃来之前早已做好了住窑dòng的打算,结果西州这种地上地下两层楼的房子却比她想像中的要qiáng上不少,我看这屋子冬暖夏凉,倒也不错。而且窗子奇高,墙壁奇厚,隔音保温的效果一定也很好。
裴行俭没有做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双唇正要下移,琉璃心里一动,侧脸躲开了他的亲吻,裴行俭不由一怔。
琉璃抬头看着他,今日你在麴世子那边她不是不相信裴行俭,却也绝不打算因为一时的难以出口便埋下心里的疑惑怀疑的种子若不及时碾碎,说不定便会疯长成一棵带毒刺的荆棘。
裴行俭看着琉璃认真的眼神,嘴角的微笑慢慢收了起来,他是不是说了让他那几个婢女伺候我沐浴的事qíng?
琉璃点头,他说他的婢女与众不同,你会终身难忘。
裴行俭脸色一沉,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或许的确如此!
琉璃疑惑的看着裴行俭,他的神色里没有任何不安,却混杂着愤怒和嘲讽,这是怎么回事?
裴行俭低头看了看琉璃,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算什么,说出来你别害怕。
害怕?她为什么要害怕?琉璃越发不解起来。
裴行俭声音越发的低了下去,今日的确是他的四个婢女伺候我沐浴的,你也知道长安那边婢女们伺候人沐浴的规矩,要打水擦背,我见她们的架势也是如此,便让她们出去,可这几个人竟是一言不发的跪了下来,我让她们起来说话,结果他顿了一顿,她们抬头张开嘴,却是舌头都被割掉了半截。
四个妙龄女子跪在地上抬头微微张开檀口,露出的却被割掉了半截的可怖舌头琉璃只觉得自己的嘴里一阵恶寒,身子不由一颤,裴行俭忙搂紧了她,像哄孩子般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口气说了下去,你别怕,听我说完。我当时也唬了一大跳,只得听任她们伺候我沐浴,结果这几个婢女挽起袖子,我才发现,她们的胳膊上也全是陈年的烫伤和鞭伤,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想到麴崇裕平日里那张轻柔优雅的笑脸,琉璃只觉得背上都是冷的,忍不住低声骂道,混账!难怪裴行俭脸色不好,任谁看到这种骇人的场景,发现那个亲切斯文、无微不至的世子本来面目竟是如此yīn毒变态,在这种反差之下,只怕都难以镇静下来。
裴行俭的声音里只有嘲讽,其实混账的不是他,他只是聪明过头了一些而已。
什么意思?琉璃惊讶的看了裴行俭一眼,他的宽慰的向她笑了笑,你莫担心,我若看得不错,这些事只怕与麴崇裕无关。
你也知道,我是在河东公府长到十岁,从小便见惯了临海大长公主的侍女,我仔细看过,麴崇裕的那几个婢女虽然看着胆小谨慎,骨子里却绝没有那种如履薄冰的惶然。再说我曾跟着阿古和恩师打熬过筋骨,外伤自然是见过一些,那些婢女们的伤也绝不是这一年半载里落下的。也不知这些婢女他是在哪里买到的,唬人的效果倒当真不错。
琉璃迷惑眨了眨眼睛,这些婢女是麴崇裕买的,麴崇裕只是故意吓唬他?他早就看出来了。也就是说,他连进门时那种不自在的脸色都是装出来的?裴行俭笑着低头在她的眼睛上一吻,你再这样看着我,我话都说不下去了!
琉璃好笑的推了推他,我见你脸色不好,担心了一夜,原来你尽是哄人!
裴行俭淡淡的一笑,既然有人成心要吓唬我一番,指望我自此循规蹈矩,我若是不因此变得有些失魂落魄,岂不是太不识趣?
琉璃想来想去,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只孔雀到底想做什么?
裴行俭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无论他想做什么,看在他如此尽心尽力,连你都要照顾到的份上,我自会做个好客人,让他好好开心上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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