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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钟夫人不由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这倒是好事,也免得我等再被她拿眼角扫来扫去,不然我每次见了她,都觉得自己的发髻定然是梳歪了。
她这样一说,连琉璃都忍俊不禁,武夫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钟夫人一面吩咐婢女上了几杯酪浆,一面转头看向武夫人,低声笑道,顺娘,我怎么听说那柳氏夫人是行了那见不得人的yīn私之事?
武夫人笑道,夫人消息果然灵通。说着略放低了些声音,原是那边的小宫女去咸池殿告发的,圣上遣人去时,果真在一间内室的墙上发现了圣上的图像,竟是如有妖术般画得活灵活现,这也罢了,那画像前竟还端端正正供了一支刚开的白莲!
第132章不可改变沉默底线
琉璃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捧着手里的秘色瓷荷叶盏,似乎只要略松一点,这杯盏就会落到地上,砸个粉碎。她听到身后的阿霓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却被水声掩盖住了。
钟夫人的声音满是惊愕,柳氏是狂悖了么?这种厌胜之事也敢在宫中做出来?
武夫人叹道,可不是,那柳氏还狡辩说,她是见皇后半年多来不曾见过圣上一面,思念几yù成疾,才让宫里的胡人画师画了一幅这样的画像,不过是用来解慰皇后相思之苦,那白莲也不过是她今日出门时见池中之花开得分外清美,采来顺手放在画像之下的,这些事qíng全是她处事不周所致,与皇后并无半分gān系。
钟夫人忙问,那圣上怎么说。
武夫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圣上懒得听她狡辩,便直接让人把她轰出了宫去,说是永世不许再踏入一步。
琉璃慢慢抬起头来,端起杯盏喝了一口酪浆,那冰凉的味道几乎是直接流入了她的脑海里:自己真是太迟钝了,在芙蓉宴上她就应该想到的!以杨十六娘的身份,能来芙蓉宴,自然是借了长孙湘或小柳氏的光长孙湘那般目下无尘,似乎根本没理会过杨十六娘,那么便只剩下了那位看着颇为玲珑的小柳氏。十六娘一个人留下与自己周旋示好,自然也是小柳氏的意思,而那位小柳氏,那位长孙家族未来的主母,不就是魏国夫人的外甥女、王皇后嫡亲的表妹么?
还有十六娘送给自己的澡豆,想来也是魏国夫人为皇后千方百计求到秘方之一吧?自己怎么就没多想想,这般闻所未闻的珍奇之物,哪里是她一个不得夫君宠爱的庶媳随手便能拿出来送人的?
原来把自己当成妖孽的不是杨十六娘,而是因为女儿的彻底失宠而急疯了的魏国夫人!原来自己的随口戏语,竟然造就了这桩留名青史的宫廷迷案
虽说来昨日皇帝并不曾拿到铁证,但他要的原本就不是证据,而是一个由头!有了这个由头,qíng势才会急转直下,武昭仪才能顺势登上皇后的宝座。
只是在万年宫的那个雨夜里曾经流过脑海的那个问题,此刻蓦地再次浮现在琉璃的心头:如果没有自己,这些事qíng还会不会发生,会不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难道自己并不是这些故事的看客,而根本就是其中的演员,是那微不足道却不可或缺的龙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无论她怎么做,或许都不可能改变历史,将来他的被贬,日后他与武则天的对立多半也将不可避免
无数念头乱纷纷的涌上琉璃的脑海,让她几乎有些难以呼吸,直到武夫人突然推了她一下,你在发什么愣?她才猛的醒过神来,怔怔的看着武夫人。
武夫人笑道,我和钟夫人正在商议,后日恰好便是伏日,这亭子如此凉慡,不如将阿华、十六娘几个也请过来乐一乐,你却想到哪里去了?
琉璃听到十六娘三个字,心里又是一紧,面上笑了笑,适才只是听你一说,不由想起以前被魏国被那柳氏bī得几乎无处容身的事qíng,有些感慨罢了。
武夫人顿时也感慨起来,正是,那时她何等霸道,我不过是烦你给昭仪做了几件衣裳,她竟那般不依不饶的bī迫于你,如今她已不过是个罪妇,这长安城里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却看她还能拿那种眼光看谁?
琉璃笑了笑没有做声,魏国夫人倒台于她而言自然是喜讯,甚至可以说是让她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只是这喜讯的由来,却实在有些让人心烦意乱!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阿霓,只见阿霓一脸的兴奋难抑,看见琉璃回头看她,眼睛闪亮的一笑,目光又投向武夫人,满脸都写着,娘子你放心,我待会儿就告诉夫人!
在阿霓眼里,自己大概是为武昭仪立下了一桩天大的功劳吧?琉璃默默的转回头,有些哭笑不得。
只见钟夫人转头打发了婢女去赵国公府和中书舍人王德俭的府上下帖子请杨十六娘与华夫人,又让人上了一份极jīng致的午膳,传了家中养的一部乐伎在亭外chuī笛弹琴。三个人在悠扬的乐声和清越的水声中吃罢,婢女却回报道,华夫人接了帖子一口便应下,但杨十六娘不巧病倒了,不能出门。
这原是琉璃意料中事,武夫人却是吃了一惊,忙叫了那婢女过来细问了几句。
那婢女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婢子并未见到杨夫人,连院门都不曾进去,倒是一位年轻的娘子过来问了奴婢半日,听说是夫人您正在我们府上,不知为何还冷下了脸,直接打发奴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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