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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与库狄延忠说笑了两句,便笑道,今日天时晴好,再过些时辰怕是路上要热起来,丈人不如这就跟小婿过去?
库狄延忠自然满口应是,起身出门吩咐了阿叶两句,又让清泉去拉了马到门口等着,还没回屋,就听西厢的偏房里传来来拍打门板的声音,还有曹氏嘶哑的叫喊,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我有话要与大娘说!
库狄延忠吓了一跳,忙回头去看,见裴行俭与琉璃都已走了出来,赶紧对琉璃笑道,医师说了,你庶母如今痰迷了心窍,说话颠倒,形容唬人得很,你莫理她。
琉璃瞟了一眼那曾经熟悉无比的木门,点头不语,她太知道被关在里面是什么滋味了,倒也没有兴致再去回味一番。
只是曹氏的声音虽然嘶哑,却越来越是响亮:大娘,大娘,冤有头债有主,当年对不住你的人是我,我是罪有应得,只求你饶了珊瑚一命,她是你亲妹子,姊妹相残,日后会有报应
库狄延忠脸色越发尴尬,皱眉道,果然是得了癫症,竟能说出这种话来!好容易见清泉进来禀告马已备好,忙道,咱们这便走!
三个人走到院中,就听曹氏高声道,裴郎君,裴郎君!我看见你了,裴郎君你想想,珊瑚再是胡闹,去那边才几日,怎么能做出此等事体来,不过是受人指使。你和大娘若肯去那边求大长公主饶了她,定能保住她的xing命,阿曹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也绝不会忘记你们夫妇的大恩大德!日后,珊瑚也绝不会再敢冒犯大娘半分,若有再犯,必下地狱!
裴行俭停下脚步,回头叹了口气,不必劳烦庶母再发誓赌咒了。大妹有今日,说来全是庶母所赐。小婿若记得不错,上回庶母便发下毒誓,道是大妹日后再对大娘有一丝冒犯,便教你们母女永世不得超生。这誓也是乱发的么?如今不过是誓言应报,小婿何德何能,还能违了天意不成?
小屋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裴行俭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库狄延忠笑了笑,丈人,请。
直到一行人走出门去,车马辘辘的声音由近而远,消失在巷口,那间小屋里才突然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呜咽,声音凄厉无比,久久回dàng在院子里。
只是这一声,琉璃他们自然是听不到的,因时辰还早,路上车马不多,一路无话,待车马到达永宁坊裴府时,日头还未上三竿。
这边琉璃刚刚下车,门房便立刻赶了过来,阿郎、娘子,你们回来得正好,小的们正想去寻你们。适才河东公府的卢夫人突然上门拜访,小的们说了阿郎和娘子都不在,她却定是要等在门口,还让人从车上抬下了一个娘子,也放在门口,只说是来负薪请罪、任君处置的,引得许多人围着看。小的们无法,只能将她们请了进去。如今人都在外院的厅堂上。
琉璃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裴行俭,心里不知该好气还是该好笑。却见裴行俭眉头紧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知道了,快去秋院把萧医师请到厅堂。回头又对库狄延忠叹道,这卢夫人是河东公府三公子的夫人,她怎会突然造访?又抬了人过来,只怕便是
库狄延忠脸色已变,忙道,这可如何是好?
裴行俭满脸歉然,本来是想请丈人来松泛一日,没想到还未入门竟便遇见此事,如今之计,也只能先一起过去看看再说。
库狄延忠点了点头,心里到底有一丝担忧,却也有一丝畏惧,不敢走快,跟在裴行俭和琉璃的身后向内走去。没多久便到了外院的厅堂之上,却见一位容貌丰艳、打扮不凡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厅内,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忙站了起来,阿兄,阿嫂,阿卢今日冒昧前来,请阿兄阿嫂恕罪。说着便深深的行了一礼。
琉璃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这位卢九娘,九娘莫多礼。目光一扫,看向一旁的软椅,只见珊瑚软绵绵的躺在软椅中,脸色灰白,看见琉璃,眼里流露出畏惧和怨恨的神色。琉璃不由一皱眉。
卢九娘脸上也多了几分尴尬,勉qiáng笑道,好教阿嫂得知,当日之事如今已查得明白,全是这二娘一手安排,也是她派了婢女假传大长公主的回话给大嫂,又给了大嫂那幅荷花图,大嫂一时不察,竟给她哄了过去。如今大嫂也没脸在府里呆着,恰好她母亲身子不好,便回家侍疾了。那日世子知道了实qíng,一怒之下踢了二娘一脚,大约力道有些大,二娘这几日身子都不大好,大长公主因气得卧chuáng不起,一直没理会此事。今日听说她还在府里,便一叠声命我把二娘送到府上来赔罪,听任你们两个发落,又让我把当日下聘的文书也一并带来了,说是她与河东公府再无瓜葛。
琉璃听着这番话,看着珊瑚的模样,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忍不住还是冷笑了一声,大长公主不知舍妹的qíng况也就罢了,阿卢却是看得到的,如今这样把人往我这里一丢,她若有个三长两短,难道是让我背上杀妹的名声?
卢九娘一愣,更是有些手足无措,阿嫂见谅,大长公主如今病得十分沉重,太医请了好几位过来,都道是再动不得怒的,因此上阿卢实在不敢违逆大长公主之命,若是阿嫂不肯让她留下,阿卢也实在不敢回去复命她想了想,踌躇道,二娘只是没人理会,饿了几天,jīng神不济罢了,阿嫂若不放心,不如让阿卢打发人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裴行俭淡淡的道,那倒不必,寒舍因有奴婢受伤,倒是恰好请了位长于跌打外伤的医师过来诊治,此刻人还未走,我已着人去请他过来了。
说话间,一位穿着本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了过来,只胡乱向裴行俭拱了拱手,便快步走到珊瑚面前,先是翻了翻眼皮,又凝神搭脉诊了一盏茶功夫,跺脚叹道,这位小娘子怎么生生的被拖到了这时辰!此刻看着还好,不过是一碗参汤吊起的jīng神,只怕拖不过两日去!
库狄延忠看见珊瑚的模样,脸色早已发白,听了这话忙问,如今可还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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