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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越发好奇起来,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能认出我?

裴行俭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明日午后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你就全明白了。

琉璃看着他,只觉得脑中里慢慢的又变得一片空白,裴行俭微笑着叹息了一声,牵着琉璃往回走,琉璃怔了半天才想起来,你还没说,输了会如何?

裴行俭笑道,我若输了,咱们成亲前我便要天天去恩师家用晚饭!

琉璃心里突然一动,轻声道,你以前难道是常去的,为何这几年却不再来这边吃饭了?

裴行俭沉默了下来,琉璃正觉得心里开始隐隐有些发沉,却听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可能也听说过,恩师有一个幼女,我刚到恩师门下时,她才十岁,我一直当她是亲妹子,后来我家里出了变故,又搬回了这院子,还是依着原先的习惯天天过去,却没想过她已经长大了。我这边的qíng形原本就复杂,不知谁竟传出闲话来,说师母之所以帮我出头,原是别有用心。这样一来,我怎么还好过去?后来师妹虽已出嫁,我却是有些不习惯过去了,一则,不愿意再把自己的那些烦扰带到恩师家去,二则热闹过后的冷清,似乎格外难捱一些,还不如一直如此。坐实了是个天煞孤星,倒也清静。

原来事qíng竟是这样!那些人要把他bī到什么份上才肯罢休?琉璃心口一阵发堵,忍不住反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掌,裴行俭低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我这般费尽心思,便是想让你早些嫁给我,你竟还不大乐意!

琉璃不由哭笑不得,胸口的那点憋闷顿时消散了一大半,轻轻的哼了一声,她明明已经被他算计得答应了好不好?眼见前面已经快到长兴坊门口,她才想起那个永宁坊里的烫手宅子,忙轻声把事qíng经过和宅院大致qíng况说了一遍,你看该如何是好?我跟义母也说过,她说还是要问你拿主意。

裴行俭淡淡的一笑,反正推不掉的,不如我们明日先去看看那宅子如何?

琉璃茫然道,那样的宅子只怕是带门房的,若是让人瞧见了,不大好吧?

裴行俭轻描淡写的道,自然不会让人瞧见,咱们翻墙进去。

琉璃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不得不承认,对于他,她不知道的事qíng,大概真的还有很多。

转眼前面便是苏府门口,裴行俭站在灯影里笑道,这么晚,我就不去自投罗网了,恩师若要问你,你说实话就好。说着伸手将她的面具揭了下来,看了她半晌,突然低头在她的眉心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好好歇着,等我来接你。

马车辘辘,居然一个拐弯便进了西市的南门,路两边依然是那些熟悉的店铺,各种香料的气味混合着酒香ròu香脂粉香从车厢的纱窗里直透进来,那味道也依然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看着这条她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路,琉璃心里的震惊几乎难以言表:难不成裴行俭特意接了自己,是准备带自己去夹缬店拜访舅父?可如今

离夹缬店还有几十米,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琉璃怔了片刻,带上帷帽,掀开车帘跳了下来,裴行俭早已下了马,伸手接了她一把。眼前是一家不大的酒肆,并无胡姬当户,门面桌椅一概平常,正是刚开市不久的时辰,里面也没几个客人。这酒肆她那时一日要路过两回,却从来没有留意过里面的qíng形。

一位小伙计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九郎快往里请,好一阵子没见到您了,可还是坐老地方?

他竟是这家店的常客?琉璃转头看了裴行俭一眼,裴行俭只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伙计殷勤的在前面带路,上了二楼,将他们带到一间临窗的雅座里,又问,小店这两日新进了西凉葡萄酒,还有八月合的三勒浆,九郎可想尝尝?

裴行俭道,还是老规矩,先热一壶五云浆,烦你再去前面食铺里买一盘元日盘来。转头又问琉璃,你想喝点什么?

琉璃这几年里几乎没有喝过酒,便想说还是不喝了,可看着他带着期待的眼神,脱口而出的却是,葡萄酒。

裴行俭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再来一爵西凉葡萄酒。伙计笑嘻嘻大声应了一句,退出门去。

和一楼堂屋里多是高足大案,酒客随意落座不同,二楼的这雅间里依然是坐席上设着茵褥,长案配着低几,裴行俭和琉璃对面坐下,裴行俭便笑问,昨夜你回去时恩师怎么说?

昨天夜里,琉璃有些晕乎乎的走到门口敲响了门环,门房开门时却立刻探头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她刚回自己的院子,苏定方便和于夫人一道赶了过来想起苏定方当时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琉璃忍不住也笑了,自然是恨你溜得太快,又好生问了我一通,我说你扮成了女子,又说你认得我的身形,义父还跺脚叹了半天,说自己太大意了。说着还是忍不住道,义父也问我,你为何能认得我的身形,我自然也不大明白。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很多次,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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