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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芳目光一寒,脸上却仍平平的,没半分表qíng。
娘娘教训得是,但狗儿也识好歹,不像某些人,总是贪心不足,终究自误,当初老奴便劝过娘娘依着宫中规矩,莫要执念太重,也别与太后和陛下为难,唉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夫复何言?
呯!
茶盏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溅起的碎瓷渣擦在那张皱纹密布的脸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老阉狗,你劝本宫?弄死姓柳的那小妮子,嫁祸给高暧,是谁的主意?又是谁设计动的手?只恨本宫火遮了眼,听信了你的话,却叫老太婆利用了,如今这么快便又想着赶尽杀绝,呵,呵呵呵
焦芳待她笑完,便gān着嗓子涩声道:娘娘莫要胡乱攀扯,淳安县君乃是太后娘娘的本家侄女,怎会下手加害?再说当初口口声声要对付公主和县君的,不就是娘娘自己么?
谢婉婷又是仰天一笑:你这等狗奴婢,奉了主子的意,事到如今,却连认都不敢认。也罢,只怪本宫自己不好。呵,不过你也别想善终,这事儿还没完呢,哪天主子不待见了,早晚也是填坑的命。
多谢娘娘指教,老奴入宫几十年,一向忠心耿耿,谨守规矩,若是天意不倦,早二十年便该死了,如今一把年纪,生死早就看淡了,不过多活一天,多为天家尽一天的忠罢了。
谨守规矩?那本宫倒要问你,你一个司礼监掌印,又不是贴身的奴婢,常常出入清宁宫是什么规矩?祖训后宫不得gān政,先帝时那老太婆临朝听政十年,是什么规矩?想着要把自己侄女嫁与陛下,荣耀她顾氏一族,是什么规矩?如今没有圣旨便想要我的命,又是什么规矩?
谢婉婷说到后来已是声嘶力竭,近乎在嚎叫。
焦芳脸上却仍是云淡风轻,不见喜怒。
娘娘不必如此疾言厉色,太后娘娘如今代掌凤印,后宫的事不须圣旨便可做主,怎的不合规矩?罢了,娘娘既然要走了,老奴今日不妨也说句肺腑之言。先帝在时,娘娘若多顾念些夫妻之qíng,恐怕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吧?
谢婉婷神色一滞,喃喃道:先帝,高旭高旭
她念着念着,眼中忽然垂下泪来,咬着牙道:我爱的又不是他现在提又有何用?
焦芳叹道:世间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你qíng我爱?老奴倒是觉得,有人爱己,总比自家qiáng求爱人的qiáng。
谢婉婷早已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着站起身来,冷笑道:凭什么有人得了,本宫却得不到?我就是要qiáng求,就算得不着,也不会叫别人遂了心意!老太婆,高昶,高暧,本宫就算死了,也绝不会让你们得了好去!
焦芳听着那怨毒的言语,长叹一声,背转过身去,朗声道:来人,送娘娘上路。
第108章 红袖灯
凡缢杀者,大抵都是舌出眼瞪,色青齿啮,这辈子见得多了,却仍是不惯。
眼见两名内侍托了白绫进来,焦芳双手朝谢婉婷一躬,转身负手而出,不再理会那声嘶力竭的咒骂,将到门口时,里面的声息已渐渐沉了下去。
他停在那里站了站,抬脚跨出门,候在外面的内侍赶忙上前扶住。
行至前院,那些跟着吃罪的奴婢已全被带走了,偌大的院落内空dàngdàng的,没半点生气。
原本已尽荒废,这才沾了人气没几天,便又归于沉寂。
宫门似海,浮生若梦,自来都是这么回事,看惯了便好。
只是这次虽然事了了,却总让人有种不慡利的感觉。
老祖宗看,是回司礼监,还是身旁的内侍忽然问。
不,先去清宁宫。
是。
慢着还是等等再去吧。
正说话间,便听正门外脚步声响,一名内侍面带惊色地跑上前,躬身道:老祖宗,陛下到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那一袭赭huáng团龙袍的身影疾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个人。
焦芳微一沉眼,便抽出手,上前大礼跪拜。
人在哪?高昶面色铁青,俯睨着他问。
陛下息怒
朕问你人在哪?
这雷霆般的怒喝让在场的人都浑身一震,纷纷缩头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只有焦芳神qíng如常,毫无惧色。
陛下息怒,孝感皇后殿下素行不端,设计毒杀淳安县君,嫁祸于云和公主,如今这般也是咎由自取,太后娘娘依着后宫法度惩处,平逝者之怒,昭冤者雪,更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高昶冷冷地盯着他,鼻中一哼道:你当朕是傻子,真的不知这其中来龙去脉么?
焦芳唇角抖了抖,哑声道:陛下既然知道,便更该明白太后娘娘的良苦用心,不该如此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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