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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卿呵呵一笑:那公主可否答应,若有一天咱们能长相厮守,公主便日日煮茶与臣共饮?
她猝然一愣,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长相厮守?
真的会有这一天么?
霍然回过头,只见那双狐眸再不见凛然深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澄净,全然没有作伪的意思,还带着几分期盼,像在等自己答应。
若能真有这么一天,有这么一块地方,哪怕是深山荒谷,戈壁大漠,只要能和他厮守在一起,又算得了什么?
不须深宅院落,仆婢成群,但只两间糙庐,几亩薄田,陋衣简衫,粗茶淡饭即可,闲时还可饮茶抚琴,寄qíng山水,如此相濡以沫,世间还有比这更加畅快的事qíng么?
呆呆想着,不禁有些出神,等他又问了一遍,才回过神来。
憧憬固然美丽,前路却是艰险无比,她不敢奢望,但只要现下和他在一起,暗怀的那点期盼的火种便像陡然间膨胀起来,如燎原之势,不可遏制。
若不能相信他,恋着他,此生又有何意?
想到此处,高暧抬头望着那双清澈的狐眸,嫣然一笑。
好,从今日起,我只为厂臣一人煮茶,以后厂臣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绝不相负。
她说完这几句,已是羞不自胜,红着脸垂下头,面上却带着欢喜的笑,但随即却发现徐少卿仍紧紧拉着她双手,不肯放松。
我说也说了,你应也应了,还攥那么紧做什么?
徐少卿反将口鼻凑近,刻意吸了两口气,挑唇笑道:这茶当真香得紧,待臣再好好闻闻。
你
高暧羞窘无地,恨不得一头撞过去。
闻一闻?说得好听,那两片唇怎的又开始不老实了?
她用力挣了几下,却怎么也甩不脱,心里慢慢软了,只好认命,由他在指掌间占着口舌便宜。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落在头上,眨眼便滑入发间,只觉头皮上一片冰凉。
愕然抬头,忽见那茂密的林子上空天色暗沉,层云密布,原来这一会子没留心,竟然就天yīn了。
徐少卿自然也瞧见了,立时撤了手,扯开颈间系带,解下那件墨色披风兜头而下,罩在她背上。
雨点纷纷而下,渐渐转疾,穿过头顶的遮蔽的枝叶,落在身上。
霜白的曳撒色浅,水渗下后瞧不出来,可那头冠却是乌纱所绷,雨滴落在上面不会及时下渗,便拱起一个水珠。
雨大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这里离景阳宫尚远,此时回去,待到时,只怕身上也淋透了。
那该如何是好?总不成还回那亭子里去吧?高暧颦眉问道。
徐少卿微微一笑,并未答话,忽然近前,抬手将她身上的披风裹紧,随即探出一臂,环腰将她搂住。
厂臣
公主莫急,臣知道一个好去处,就在左近不远,包保雨淋不着。
言罢,也不待她答应,便脚下一纵,搂紧她纤腰,嗖的便蹿入左手边的密林中。
高暧被他抱在身侧,整个人悬在半空,脚下沾不着地,只听到耳旁风声呼呼直响,眼瞧着一排排模糊的树影擦身而过。
也不知是他奔得太快,还是裹了披风的缘由,身上竟感觉不到雨水滴落了,只是悬着身子无处借力,紧张得要命,双手下意识地便抓住他那件金线攒聚的霜色蟒纹曳撒,死死地揪着不放。
这功夫从前她也曾见过,此时仍不免惊叹,只觉便如燕雀低空掠飞一般。
犹记得上次他这般抱着自己奔跑,是从皇陵出来,准备追赶北上车驾的路上。
那时节,他为了救自己受了重伤,两人流落山野,相互扶持,天幸找到那户农家才得了救,其间还假扮做夫妻,夜半无人时,在漆黑的房内低声细语,耳鬓厮磨
追忆往事,如今想来却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或许在那以前,自己便已对这个人芳心暗许,qíng根深种,再也无法舍弃。
风声潇潇,这林间有些yīn冷,她的面颊却是熨烫如火。
偷眼瞧过去,见那玉白的侧脸如琢如磨,神qíng洒脱,唇角含笑,两眼正视前方,目光中却满是坚毅之色,在幽深的林间飞奔着,脚下竟丝毫不停。
恍然间,两人似乎真像那帕子上所绣的比翼之鸟,双宿双栖,在这天地间尽qíng地飞舞翩跹,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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