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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暧吁了口气,硬将手中的钗子塞过去。

那老妇开始执意不收,几番推辞之后,只得接在手中。

就见那钗头两翼祥凤,通体鎏金,上头还缀有珠玉,便知是好东西,自己几辈子怕都不曾戴用过,只乐得合不拢嘴,慌不迭的将两人迎进房舍,又支使老伴去灶下煮饭烧汤,自己则引着他们去了卧房。

甫一进门,一股霉晦之气便扑面而来。

那老妇先找了两套衣裳给他们,跟着又翻出新的chuáng铺被褥换。

高暧微微颦着眉,左右望了望,见房中昏暗,四面土坯,房顶还有几处漏风,除了一张chuáng榻和两口破旧的衣箱外,什么也没有,可真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她早有所料,况且从前在庵堂里清淡惯了,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瞧着那唯一的一张chuáng榻,心头不由自主便紧了起来。

偷眼看看,见徐少卿已把衣衫披在身上,自己也赶忙把那套寻常的粗麻布的半臂衫子穿好,这才稍稍静下心来。

暗地里寻思道,这大白天的还不如何要紧,由着他占些口舌便宜也就是了,但到了天黑却怎生是好?

与他共处一室,自是不成,可左右就这么两间茅舍,巴掌大的地方,又能躲到哪里去?

索xing跟那对老夫妻明说么?

他们两个都是身份特殊,万万不能在外人面前吐露,若再编几句谎话出来,没得弄巧成拙,反而坏事。

她心中意乱,正想借故躲出去,那老农已捧了热汤和gān净棉纱来,还送上一碗捣碎的糙药,说是自家种的三七,止血清淤,治外伤最是灵验。

徐少卿将药拿在鼻间嗅了嗅,便点头称谢。

那老妇此刻也已将chuáng铺整饬停当,含笑朝两人看了一眼,便拉着老伴出门去了。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高暧立时便有些无措。

偷眼一瞧,却见徐少卿那对眸子也正看过来,两腮登时火烫起来。

低下头,目光觑着房门,忽然灵机一动,急忙道:走了那么久,厂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灶间看看,若有什么吃食,便端一碗给你。

言罢,也不待他答应,便逃跑似的要出门。

可还没跨出两步,便听徐少卿在背后道:多谢公主,臣不饿。

她顿住脚,听他毫无顾忌,不禁有些愕然,但兀自不死心,便又道:那我去瞧瞧

公主为何要躲着臣?

那话说得有气无力,还带着几分哀叹。

高暧听在耳中猝然一惊,那颗心登时便软了下来,垂头丧气的站在那儿,没了主意。

是啊,自己为何觉得心慌?为何没来由的要躲他?

这人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共处一室也没什么大碍,自己真是个蠢呆子。

可就是这么个人,总是让她方寸大乱,即便面对真正的男子,也从没有过。

徐少卿此刻唇角却挂着笑,望着她那柔美的背影,虽然穿的是件寻常百姓家的粗陋衣衫,却仍掩不住那股卓然的清灵之气,反而愈加的明荦动人,不禁也是心头一动。

顿了顿,轻咳了一声,便又叹道:公主不愿和臣共处一室,那也是没办法。唉,看来肩上这伤,只好臣自己来上药包扎了。

高暧方才一直懵懵的,全忘了这回事,此时听他忽然提起来,慌忙窘着脸转过身来道:你别动,我我来帮你。

说着便抬步向前走,不经意的抬眼瞧时,就看他忽然双臂一撩,将披在身上的衣衫抖落,又露出白皙健美的上身。

她面上一热,赶忙又垂下眼,来到chuáng榻边,定了定神,探手过去,揭那贴在伤口上的竹衣。

指尖划过玉白的肌肤,触手仍是微凉,似乎他生来就是这般与众不同,却又半点让人讨厌不起来。

一片,两片,三片

竹衣尽去,那肩头的伤口重又显露出来,依然是那般触目惊心。

她看了一眼便别过头,胸间竟有些揪痛。

长吁了口气,先用热汤水将伤口周围抹拭gān净,从榻沿上端起那碗已捣作酱泥状的三七,却忽然发现里头没放抹药的工具。

这却怎么好

她不觉又有些慌,瞥眼过去,见他阖着双眸,面色沉平,这才稍稍放心。

想了想,便拣了片尚且gān净的竹衣,裹在食指上,在碗中蘸了些药泥,颤巍巍的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处。

徐少卿口中嘶的一声,身子向后缩了缩,两道剑眉也蹙了起来。

弄疼你了么?高暧急忙收手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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