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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卿不着形迹的收回手,只留她怔在那儿不知所措。

没没有。高暧面色cháo红,声如细蚊。

定了定神才把眼斜觑,见他神色如常,没半点变化,暗地里也自疑了。

莫非刚才那只是无意间的一触,实则是自己想多了?

见他重又拈起汤匙,在碗中轻轻搅着,赶忙抬手摆了摆:我已喝得足了,厂臣且放着吧。

他也没勉qiáng,随手将汤碗往妆台上一搁,并不起身,也不言语,仍旧挨着她坐在榻边。

她心头忐忑,却也不敢出声,那手微颤着,垂眼靠在软囊上发愣。

若是两下里有话说倒还好,这般寂寂的,心思落在那处,反而真真让人难捱。

高暧只觉彼此相贴的地方被焐得越来越热,那股微妙之感隔着被衾渐渐发酵,烘得整个人都红烫了起来

一想到他定然也是如此,便恨不得立时找个地fèng钻进去。

公主才刚解了毒,正该早些歇息,臣原不该打挠这许久,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还望公主见谅。

她不意他忽然开口,说得还是正经话,愕然抬头望,见他也正瞧着自己,俏脸不禁一窘,应声道:厂臣有话请说,不必告罪。

徐少卿看着她,只见因局促而生的红晕如胭脂般晕在那苍白的小脸上,凭空增添了几分颜色,娇美之余缺也掩不住那份带着病容的憔悴,像是因这一回,将许久积淀的些许元气都耗去了。

他暗暗一叹,正色道:这次公主能得脱大难,实再是不幸中的万幸。臣原本还曾向公主夸下海口,说什么定会护持周全,如今瞧着,实在有些托大了。

高暧听他忽然说起这话,不禁颦起眉来。

厂臣如何这般说?是我自己只顾着心急,又没见识,才勿信了人言,以至酿成此祸,又与厂臣何gān?

她顿了顿,似是被什么袭上心头,面带忧惧问:前时厂臣曾说,当年那杀人凶徒尚留在宫中,这次敢就是此人么?

徐少卿先是别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手捋着曳撒下摆,跟着不紧不慢道:此事只怕另有牵连,臣目下还在查,公主知与不知也没什么两样,况且臣也说过莫再理会,就请公主不必再问了。臣的意思是,此次虽是累及公主伤了万金之体,但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事?她凝眉望着他,愕然不解。

他身子微微前倾,压住些声息问:公主可还记得,臣曾经谏言过,请公主尽早离开京师么?

你是说

徐少卿点点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事难料,眼下或许便是个机会,只是不知公主可愿听臣安排?

高暧闻言,心头登时又怦然起来。

这次在鬼门关里打了个转回来,她对这大夏宫廷已不存半点幻想,若能就此离开,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是他呢?

离了这里,他们还能像这般相见么?

高暧忽然发觉,对他的那一丝牵挂早已结缠为茧,笼在心头,剪不断,抽不清,再也无法轻易割舍。

想到这里,不禁幽幽一叹。

公主为何叹气?莫非舍不得离宫么?

她听他这么问,咬了咬唇,心中好像憋着一口气,难受得不行,终究还是忍住没问,低眉掩去那片愁色。

厂臣误会了,宫里我本就不惯,又怎会舍不得?只是嗯,猛然听起这么说,一时没转过来罢了。再说,我在宫中相熟的,也就只有厂臣,厂臣如何安排,我便如何做就是了。

徐少卿似是从中瞧出了什么,却也没说破,点头道:既是公主这般说,臣便好放心行事了。

说着俯过头去,对她低声耳语。

高暧一一应着。

堪堪说完,他长身而起,双手一拱:天晚了,请公主及早安歇,待明日得闲时,臣自会再来。

他这一转身要走,高暧忽然竟害怕起来。

方才还觉得这般贴近很是不妥,这会儿却没来由的发空,恍然间竟有些舍不得。

心中六神无主的寻思着,终于忍不住叫了声:厂臣!

徐少卿却退了几步,正要转身,闻言重又回到chuáng榻前。

公主唤臣有何吩咐?

她能有什么吩咐?可又不知该怎么说。

踌躇半晌,只好道:我有些心慌,厂臣若无甚要紧事,可能再多留片刻么?

话刚出口,自家便吓了一跳。

夜深人静的,自己却出言留他,这算做怎么一回事?

可话也出口,想收也收不回了,只恨不能羞得把脸埋在被中,哪敢再去看他。

徐少卿瞧着她那副窘迫的样子,唇角终于弯起一抹玩味的笑。

既是如此,那臣便遵从公主吩咐再留一留。

他敛了笑,又跟着道:不若这样吧,索xing便由臣读几段佛经,待公主睡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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