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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耳垂微微一热,赶忙定定神,心中却耐不住,急yù让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惶急无助,想了想,便又故意问道:厂臣今日没有公事么?怎的一早也到这里来了?
徐少卿拱拱手道:今日正是太后娘娘召见,臣不敢耽搁,所以一早便赶来了。
说着便又顺手朝殿门一比:公主请。
那引路的内侍甚是乖觉,也不多言,当即识趣地让到旁边,jiāo由他领着高暧进了清宁宫。
高暧见他不着行迹地支开那内侍,心头一宽,待离得远了,廊间又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凑近低声问:厂臣可也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
他脚下不停,步子迈的却故意缓了些。
她没留意,只瞧见那双狐眸中那点笑意更甚,纤薄的唇角也微微挑了起来,似是明明知道自己所指的是什么,却浑没将自己急迫的样子瞧在眼里。
都火烧眉毛了,这人怎么还是不温不火,一派云淡风轻的?
她心念着弟弟的安危,连常年修持得来的清静之心都乱了,便咬着唇,有些幽怨地道:厂臣耳目明达,定然知道我说的是宫中近日的传言,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公主这可是冤枉臣了,臣是奴婢,就算猜到了,也须谨慎些,不好妄猜主子的意思不是,怎么能叫明知故问呢?
连那诸般逾礼言行都做了,居然还能坦然说出什么须得谨慎些的话来,方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儿果然是假装的,这会子只会惹人羞恼。
她不由垂下头,暗地里替他脸红。
却不料他俯下头来,贴在耳畔又道:再说臣也算不得耳目明达,若不然怎会连公主的rǔ名叫做胭萝都不知晓呢?
你
高暧顿足瞪了他一眼,随即便觉失态,退开半步,忿忿的不去理他。
徐少卿垂眼瞧着她那嗔中带羞的模样,似是并没听出自己方才那话中的真意,不觉有些憾然,便又轻吁了口气,幽幽叹道:娇香淡染胭脂雪,翠竹千寻上薜萝,真是好名字!唉,只可惜臣这辈子没福叫上一声了。
这话简直石破天惊,她愕然望着他,像是惊呆了。
胭萝是她的rǔ名,儿时被母妃在口中轻轻唤着,心头只觉说不出的平安喜乐,此后十几年,这名字随着母妃的离世而隐没在时光里,直到三哥重新叫起它,但却只是唤醒了那段尘封的记忆,徒染伤怀,实则却无甚所感。
如今,这名字又被他知晓了
他,真能叫得么?
高暧脑中乱成一团,怔怔地望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连手脚都苏软了,只觉稍稍动一动那念头,心就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似的。
他却在笑,笑得促狭,笑得欢漾,笑得含qíng,笑得魅惑,笑得让她更不知所措
厂臣,你
正在这时,徐少卿忽然身子一仰,脸上的笑容随即敛去,又恢复了那副冷凛的样子。
她正自奇怪,却忽然听到一阵虚缓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便见一名手持拂尘的内侍转过廊角,径直来到近前,拱手道:口传太后娘娘懿旨,今日慈躬尚安,无须侍疾,公主殿下请回吧。
他说着便又转向徐少卿,谄声道:太后娘娘召见,督主大人请随奴婢来。
高暧讶然,请回的意思便是让她自回北五所去,可满腹急迫之言却连半句也没说,这却要等到什么时候?
本督突然记起有件要事须得吩咐,你去殿外叫人来。
是。
那内侍躬身领命而去。
徐少卿目光紧随着他,忽然俯首低声道:公主在外稍待,臣片刻便来。
他话音刚落,那内侍便已带人朝这边来了。
高暧会意地点点头,轻移莲步,默然无语的去了。
徐少卿望着那纤细柔美的背影,轻叹了一声,见手下的档头躬身近前,耳语几句,便随那内侍径直到了寝殿。
他立在朱漆雕花拱门下,正要跪拜,内中却转出一名宫女,蹲身行礼道:太后娘娘让徐秉笔不必多礼了,请入内叙话。言罢,却偷眼觑他。
徐少卿正正衣冠,撩帘而入,便见那软榻上的身影正襟危坐,浑不似病重的样子。
臣徐少卿,拜见太后娘娘。
顾太后沉着脸,唇角却硬抬出一丝笑意,点头道:徐秉笔倒是来得快。
臣刚好被两件要务缠身,累及太后娘娘久等,还请恕罪。他滴水不漏的答着,脸上也是波澜不惊。
顾太后盯着他瞧了半晌,这才垂下眼,手托茶盏慢慢拂着。
徐秉笔兼着司礼监和东厂,的确是个大忙人,哀家这里也就长话短说,不绕圈子了。
徐少卿拱手道:太后娘娘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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