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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旭仍旧皱眉摇了摇头:这话虽是不错,可母后的寿宴毕竟是非同一般,若到时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怎生是好?朕瞧着,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高暧站在一旁抬眼瞧了瞧,有心想趁着话头推辞掉,可又觉得无论怎么开口都不妥,想想便又忍住了,心中寄望于这位皇兄千万不要松口答应。
皇后扶着高旭坐下,又过去将高暧轻轻拉到近旁,才开口问:陛下看云和今日气色如何?
这好些日子不见,高旭方才一看到高暧便觉出她脸色不佳,这时再细细打量,就见那张本没多少血色的小脸又清减了不少,还凭空多了几分寂然愁苦之色,愈发显得可怜,心头也不禁微觉恻然,下意识的别开了目光,竟没作答。
云和自幼在宫外长大,没人关爱,如今回来了,没曾想却还是如此,臣妾瞧着都于心不忍,陛下作为皇兄,难道心中无感么?皇后说着便抬袖掩面拭了拭眼角。
这话听着倒像有几分在埋怨的意思,可高旭却丝毫没有着恼,反而面露羞惭之色,gān咳了两声,才更有些尴尬的道:朕也知这些日子委屈了皇妹,只是与崇国和亲一事未成,满朝文武议论纷纷,边镇一天一个奏报,民间传言四起,搅得朝堂上也是不得安宁,朕身为一国之君,若不做出个样子来,只怕难以服众。
皇后奉了盏茶,又道:臣妾方才也是这般解说,皇妹善解人意,当然知道陛下的苦衷,并无怨言。只是那和亲之事并非她的过错,陛下在朝堂上做做样子也就是了,何苦一直这般冷着自家妹妹。
婉婷说的是,那
臣妾这里正好有个计较,所以才说让皇妹帮着一起cao持母后寿宴。这一来她身为公主,于qíng于理都是名正言顺,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二来陛下也知道前些日子皇妹与母后有些冲撞,不管是非曲直,总是有些恼她,倘若这次寿宴办得好,就说是皇妹的功劳,陛下与臣妾也在旁帮衬两句,母后一高兴兴许便不恼了,陛下也可趁机复了她的俸养,量朝中那些言官也挑不出刺来,如此了却了几桩心事,臣妾也正好清闲些,不是一举多得么?
对,对,正该如此!婉婷心思细腻,这法子朕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
高旭连连点头,跟着对高暧道:皇妹,和亲之事朕对你未免有些苛刻,如今既已过去,就不必再提了。这次寿宴盼你实心用事,莫辜负了婉婷的一番苦心,到时朕这做皇兄的必不会慢待你。
高暧不由心中苦笑。
她虽然懵懂,却不是傻子,兄嫂用心良苦,说得冠冕堂皇,可其中却能隐隐嗅出些不安的味道。她不想陷身进去,可现下却已经无法拒绝,即使明知不寻常,也只能bī着自己应承了。
暗自叹了口气后,她蹲身行礼道:多谢皇兄皇嫂关爱,云和领旨。
出了坤宁宫,外面日头正高,白炽的阳光灼灼而下,晒在身上竟有些烤炙感。
高暧只觉脑中昏昏的,扶柱子呆立了片刻,等那内侍连叫了几声才听到。
她不愿上轿,让阶下侍立的人退了,便自己离了坤宁宫。
也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下这条路竟有些恍惚,仿佛并不是通往来时的地方,也不知会去向哪里。
无论是庵堂还是皇宫,她只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却原来这只是一厢qíng愿,即使可以躲着,那纷扰还是自顾自的就找上门来,根本不容许她置身事外。
这些日子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如今再不是那个带发修行,每日只须诵经礼佛的小姑娘。
她是大夏的公主,就算不受人待见,内心中也从没接受过这重身份,可这却是事实,不管前路如何,她都必须学着坦然面对。
这么想着,心头愈发烦乱,等回过神朝四下里望时,却发现周围的殿宇jīng致与自己所知的那一小片迥然而异,全然不知到了哪里,原来刚才只顾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迷路了。
她又瞧了瞧,见这里是条窄巷,又深又直,两边宫墙高大,连日头照下来也只有右边的一半落在光影里,下半截却是yīn的。
而在巷子的尽头像是一处院落,但瞧着极是破旧,也不知那里有没有人。
高暧方才还晒得发暖,这会儿不知怎的,却有些冷了,赶忙转了身,快步朝巷外走,寻思着找个宫人带她回去。
才刚跨出两步,就听背后一阵幽幽咽咽的歌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郎在外间打山咯,妹在房中织绫罗
高暧心头一震,像受了锤击似的,整个人愣愣的顿住步子,只觉手脚都是麻的。
她听得出,这是南陲夷疆的山歌小调!
母妃慕氏是夷疆土司家的女儿,或许是自己思念故土,又或许是让她不忘所出,当年便常常唱起这曲子。
纵然母妃的音容笑貌已然模糊,曲中的每一字每一调都深深地烙在脑海中,至今仍清晰无比。
如今再听到那熟悉的曲调,恍然间便如同又回到了母妃温暖的怀抱中,听她一声声地唤叫胭萝
只可惜母妃早已与她yīn阳两隔,再也不会相见。
那如今唱起这调子的,又会是谁呢?
她不自禁地转回身子,一步步向前走着,想听得更真切些。
你为何绫罗不织听山歌,那郎的歌儿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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