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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小十七和柴大管家离开后,萧铎微垂下眼睛,看着自己飞扬的黑发上沾染的雪花,淡声道:其实我并不喜欢杀人。
众人一惊,纷纷提防地望着这个鬼魅一般的男人。
他不喜欢杀人,谁信!
萧铎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依旧用那平静到几乎淡漠的声音道:可惜,总是有人找死。
他的话低沉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用了力道。
话音落时,众位刺客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见眼前白芒闪烁,众人的心倏然收紧间,便觉得眼前砰的一下有鲜血不知道从哪里喷涌而出。
谁的血,如此温热,又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们脑中模糊地滑过这个疑惑后,便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也许当身体倒在沁凉的雪花上时,他们才明白,那血根本是自己的。
血涌出,他们就死了。
熊熊烈火依旧在燃烧,那烈火迅速蔓延,燃上了这带血的尸首,呼啸的风声中便有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萧铎一双修长而冷静的手握着长剑,让长剑冰寒的锋刃擦过地上白色的雪,拭去了上面的血污。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府中,知道这宅子是彻底没法住下去了。
当下将剑缓慢地cha回到剑鞘中,他转首阔步而行。
他刚才受了伤,内伤,别人不知,可是自己知道,总是要好生休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谁知道正走着,忽而心间一动,却是想起一桩心事。
阿砚。
其实柴大管家说得对,过去这一关,萧铎依然是以前那个萧铎。
萧铎本来应该绝qíng绝义,哪里会在乎那么一个小臭丫头。
在一场醉酒之后,他再想起过去那曾经对小丫头的喜欢,再去想那些昔日qíngqíng爱爱,不免鄙夷曾经的那个自己。
不过是一个初尝qíng滋味的笨小子罢了,只以为自己得了个宝,把个臭丫头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临到头来,还不是戳心窝子的一刀,让他痛不yù生。
风雪肆nüè之中,萧铎眯起眼睛,黑眸中有bào戾残忍一闪而过。
其实他可以对别人残忍,也可以对自己残忍。
绝qíng断义,从此后对那个臭丫头视若无睹,他完全可以做到。
想明白了这个,他微抿起好看的唇,施展轻功,就要离开此地。
谁知道他刚要那么纵身一跃,身形便略一凝滞,他整个人就定在了那里。
身体内,有另一个声音,却是起了疑惑。
那个臭丫头,是不是就会死在那里了?烧死?砍死?还是吓死?她那么笨,一定逃不过的。
萧铎僵硬地立在那里,咬紧了牙,泛白的指骨攥住了手中的剑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就这么离开,还是去看看她?
许久后,他再次睁开眼睛,雪花迷离了他的双眼,他终于对自己这么说。
如今身受重伤,总是要逃离此地,可是若要离开,一路上风餐露宿,岂不是没个好膳食,总是要把厨娘带上的。
这么一想,他的主意便定了,当下丝毫不再停留,纵身前往厨房方向。
当萧铎这道黑影从天而降倏然出现在阿砚面前的时候,阿砚正背着包袱跑得灰头土脸。
她仰起脸,望着眼前那个一身黑袍长身玉立,肩头一只非天鹰的男人,却见那锐利的双眸直直地望向自己,不由得有片刻的呆愣。
他,不是应该身陷囹圄之中吗?
萧铎乍然看到眼前一脸黑炭láng狈如鬼的小丫头,不由得微微拧眉。
他先是去了厨房,可是厨房中空无一人,后来查看厨房附近,却无意中发现有脚印直去了厨房后面,并最终追着那点线索发现了狗dòng,一路追随而来。
他疑惑地望着眼前分明在逃命的阿砚,皱起的剑眉压下,细长的眸子里有了森寒凛冽的审视。
你这是做什么?他挑眉,淡声问道。
阿砚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犹如鬼魅一般从天而降,仿佛就是来夺取自己xing命的。
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黑亮的长发丝丝缕缕,在风雪中和那宽大的玄袍不羁地飘扬,狭长的黑眸迸she出锐利而冰冷的光,削薄紧抿的双唇透露出些许的不悦。
风雪狂卷,一人一鹰一剑,这仿佛是一副画,黑与白动静错落jiāo织的画面,冷傲孤清,居高临下,清贵中自有一股傲视天地的气势。
阿砚一时有些惊到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萧铎会忽然从天而降,就这么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她咬了咬唇,想着该如何躲过此劫,装傻,扮猫,或者依旧假作失忆?还是gān脆上前求饶讨好?
万千主意犹如流水一般自脑中滑过,最后她到底是越发咬紧了唇,什么都没说。
事到如今,她还能解释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会信!
锐利的双眸紧盯着阿砚,萧铎抿紧的唇微微勾起,泛起一抹嘲讽鄙夷的笑来。
你可以解释。他的声音低凉而危险,在这风雪怒吼之中不急不缓地传入阿砚的耳中,却让阿砚听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事到如今,也许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她更能了解萧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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