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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舍得!
拓跋顼居然很快答道,我承认我有几分负气,已经好几次利用自己掌握的力量有意和他为难。我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他目前地位的安稳。我不会夺他的皇位,可他已经没法像以前那样对我放心。当然,我们彼此都没什么亲人了,要说向对方痛下杀手,也是不可能。目前qíng形下,我远离大魏,他将是最大的得益者。
哦?
我倒有些不可思议,笑道,原来你们兄弟也有同室cao戈的时候!我以为你永远是条只敢跟在他后面摇尾巴的狗呢!
你侮rǔ够了没有?
他的脸涨红起来,明显提高了声音。
我也怔了一下,不太明白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气,非要损他几句才舒服一般。
但拓跋顼很快又沉静下来,喝了两口茶,才低沉道:阿墨,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心心念念,只放不下当年被我皇兄污rǔ,以及我袖手旁观之事。可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皇兄差点被你害死,我被你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囚禁了七个月,连青州行宫都被你整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场,你的怒气还没消么?
我冷笑:有些耻rǔ,只能用鲜血来清洗。拓跋轲的鲜血没有流尽,我的耻rǔ依旧钉在我的骨髓中!我是南朝最尊贵的公主,我不会容忍这种耻rǔ永世伴随着我!
拓跋顼的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叹道:可是,阿墨,即便他死了,或者我死了,如果你心里放不下,你还是会觉得耻rǔ。你虽是尊贵的公主,可皇兄他更是一代帝王!如果你能看开些,在他跟前受些委屈,算不了什么吧?
我点头道:所以,你便甘心一辈子在他的yīn影下活着,受些委屈也可以当没那么回事,他要你的女人你也可以双手奉上!
我的言语之间,自是不无挑拨之意。
可拓跋顼竟微笑起来,白皙的面庞漾过一抹明亮的温柔,阿墨,你承认自己是我的女人了?
我没料到他竟能抓住我话中这么点小小的漏dòng,不觉地脸红起来,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打个比方而已。难道后来他没抢过你喜欢的什么女人了么?
我没有别的女人。丫头,你别装不知道。
他盯着我,目光渐渐灼热,你不负我,我便不会负你。从三年前回到邺都,我便将皇兄送我的所有侍姬都赏了有功的部属,专心于军政之事。我不立妃,不纳妾,只因我知道,你同样一次次地推拒着萧彦安排的亲事,甚至这半年以来,你回绝的年轻男子大约可以组成一支冲锋陷阵的劲旅了!
他遣散了所有侍姬,不立妃,不纳妾?
我竟真不知道。
懒画眉,东风余几许(五)
虽然我一直关注着这对兄弟的动向,可我从不想了解他们的妻妾子女状况,甚至每次召人来询问北魏动向时,都刻意地回避了这些问题。
我只知他们兄弟依然没有子嗣,拓跋顼仍是拓跋轲不得不承认的唯一皇位继承人,尽管他们兄弟的qíng感早非当年可比。
建立在不平等地位上的兄弟之qíng,在风雨中日益凸现的失衡qíng感,能经得起多少的摧残和猜忌?
感觉拓跋顼的身体越来越靠近,那温热的鼻息快要扑到脖颈边,我立起身来,踱开几步,笑道:哦?那我是不是还得把那使臣的话当真,以为你真的有心当我们大梁驸马?
拓跋顼垂了头,随手扣于脑后的长发便有一缕飘落颊边,比起他穿王侯袍服时俊秀柔润得多。
而他的声音,也柔和得难以置信:我无心当什么大梁驸马,我只想做你的夫婿,从此不教其他任何男子用觊觎的目光瞧你,不让任何一个男子有机会把你抱到怀中。我在大魏,听说了你目前的境况,我日日夜夜都担忧着诚如你所说,以你如今的尊崇地位,别说美貌如花,就是丑如无盐,也会始终有一大群的人追逐包围。我不想做皇兄那样的蠢事,把你越推越远。既然你不肯嫁到大魏,那么,就我到南梁来好了。
他也已站到了我的跟前,专注地盯着我的眼睛,深邃的眸子夹杂着希冀和彷徨,居然显出几分忧郁。
我给他盯得很不自在,连笑容也快要维持不住,gān笑两声道:你就确定我愿意你做我的驸马?你就甘心认杀父仇人叫父皇?
不甘心。可为了前者,忍耐一时也不妨。
他答得很快,直接忽略了我第一句话中的反问意味,并且毫不迟疑地张开长臂,将我揽到怀中,紧紧拥住,温温的cháo湿嘴唇若即若离地亲在我耳垂上,当日你囚我那么久,杀尽来救我的人,我曾恨你恨得夜夜无眠。可是
带着可以让我感觉出的疲乏和脆弱,和身处大海无法把握方向般的无措,他轻轻说道:当端木先生过来告诉我你早就有意放我,我再把你的坏处想上一百遍,也没办法恨你分毫。你对我分明有qíng,只是太骄傲,骄傲得宁愿自己放我,也不肯让皇兄的人救我出去。
他的胸膛紧贴着我,臂腕上的力道快要将我融到他的体内。
我们感受得到彼此的温度,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
很勉qiáng地,我想打破这样炙热的沉默。
我问道:当初你被送入简陵前说要见我,你想说什么?
拓跋顼的手臂将我拥得更紧了。他低低道:我能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等着我,不许找别的男人。你不肯见我,可到底做到了!
他说着,柔韧的唇飞快地擦过我的面颊,蕴了一丝颤意,衔住我的唇,轻轻一吻。
我身体一震,下意识便想推开他时,那手臂立刻显出了钢铁般坚硬刚qiáng的力道。就如第一次在竹林相依相亲那般,他毫不费力地将我整个人带起,挟于怀中,修颀的长腿踏出两步,竟抱了我在chuáng沿坐下。
我被他像瓷娃娃一般收束在怀中,兜头盖脸,都是阳光般gān净而阳光的气息,不由地便慌乱起来。
他和我,不是早该桥归桥,路归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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