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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拓跋轲一提点,豫王也似开始清醒。
不对,阿墨不会是没落皇亲的女儿!她来往相山,有大批扈从相随!只为她在相山住着,南朝便派了很多卫兵在附近守护。那阵势,只怕连敬王府也摆不出!
他盯着初晴的眼神,看来怨毒而陌生,终于让我找着点安慰。
阿顼应该不会有这样怨毒陌生的眼神吧?
或许,我看错了;或许,我听错了;或许,眼前这荒谬的景象,压根儿就是我的幻觉。
可这时,一道利箭般的目光,忽然向我she了过来。
我怔怔地抬眼,对上了拓跋轲冷冽如冰的眼神。
不该让他看到我的qíng绪,不该再继续理会殿中的景象,不该再去做什么梦,想什么阿顼阿墨。
可彼时我真的傻了,傻傻地和拓跋轲对视片刻,依旧不知死活地望向豫王,那个不该是阿顼的北魏豫王。
而拓跋轲,居然也很沉静地转过目光,慢慢在手中转动着茶盏,似在观察着盏中的茶叶,甚至不再理会在御前拔出宝剑的豫王。
这年轻的豫王,大约也给他的好哥哥纵坏了吧?
我没有看到在他身上看到属于阿顼的那种温雅有礼,秀润可爱。
他拔出了他的宝剑,对着冷眼看他的初晴,对着一心维护我的姐姐,怒喝道:给本王说实话,阿墨究竟在哪里?
初晴懒懒散散地笑:豫王爷,我所知道的,都已告诉你了。至于最近么,我给魏人派去的男伶迷住,实在没顾得上再打听呢!
那柄曾用来除qiáng扶弱的宝剑,只轻轻一抖,便钻入初晴肩头。
鲜血溢出,缓缓洇开,如凤仙,如蔷薇,如芍药,如牡丹,一点点越开越大。
说,她在哪里?
豫王眼底,果然一派北魏皇亲的凛冽和冷厉,连对付起一个弱女子来,也能毫不手软,心狠手辣。
随着剑尖的缓缓刺入,初晴已疼痛得屈下身去,犹自保持着很端雅的笑容:你们已再找不到彼此。阿墨也不该为你这样的人出现
言外之意,我听得懂,我听得懂呵!
我正眼睁睁看着,那把我以为的侠客的宝剑,一点点刺穿我姐姐的肌肤,血ròu,骨骼
死死拽住手中的珠串,加力,再加力
哗啦啦一声,如流水迅速倾过,整幅的水晶珠帘被我扯落下来,散落的水晶珠子丁丁当当地在殿中的澄金地面上乱滚。
一滴滴,一粒粒,晶莹剔透,在贵气非凡的澄金砖上弹跳着,如同美人无声垂落的泪滴,连破碎和悲伤也是种绝色的视觉享受。
我面前再无遮挡,如被剥光了衣服般站在了内外殿jiāo接处的门扇前。
所有的目光,毫不意外地集中到了我身上。
豫王手中的宝剑终于垂落,眼睛里有水晶的清亮,依稀又让我见到那个在山道上一脸纯净将我打下马来的美好少年,眼底gān净到透明。
幻觉,都是幻觉。
我微微地笑,无力地向前拖动脚步,想去看看我那个给刺倒在地的姐姐。
豫王的唇张开,半圆的形状,yù唤,却哽住了般唤不出声。
但另一个声音,已在厉声叱喝:宝墨,回去!
呆呆地转过脸,看到了拓跋轲微微眯起的眼,瞳仁中的光芒危险而尖锐。
我很怕他,我真的很怕他。
站住身,我不敢再走,垂头看到自己手中还傻乎乎地抓着两串珠子,随手掷下,便又见那透明的泪滴,在澄金的砖上弹起,落下,弹起,落下,滴溜溜地四处乱滚。
阿阿墨!
豫王终于叫出声来,宝剑咣当落地,抬步便往我这里走来。
断珠帘,水晶旧啼痕(四)
九弟站住!拓跋轲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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