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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担心着萧宝溶真在不得已时将我许给了萧彦,谁知萧宝溶这会子连见都不让萧彦见我,让我在放下心来的同时,又迷惑起来。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不管是朋友,还是潜在的敌人,如果有机会,萧宝溶几乎将未来可能利用到的所有人都介绍给了我,为何单独不肯让我结识这个最大的同盟者或未来最大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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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前厅的笙箫弦管之音更比寻常华美绮靡,笑语欢歌人声鼎沸连书宜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从我被送往北魏开始,这么多个日日夜夜,萧宝溶为我也cao够心了。我虽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也打算听他的话,不去见那位看来沉稳清隽不像有什么野心的萧彦。
百无聊赖地弄了会儿琴,扔开两卷很无趣的兵书,我让小落帮我锤着腿,恬适地舒了个懒腰,正要去睡时,又听得外面有人谈笑晏晏走入。
竟然是萧宝溶的正妻,惠王妃宁氏。
萧宝溶姬妾众多,能这般逍遥自在,至少有一半功劳得归功于惠王妃的贤惠。她的出身容貌均是寻常,唯一的好处是xingqíng极好,从不争风吃醋,也从没有自己的主见,萧宝溶要的就是她要的,萧宝溶喜欢的就是她喜欢的,上上下下都按着萧宝溶的想法打点得妥妥当当,该她出现时才出现,不该她出现时绝对不冒头。我猜萧宝溶择她为妃多半就是因为她这xing子能让自己活得更逍遥自在,无人管束。
惠王妃待人和善,待我更好,见她过来,我也只得起身,懒懒和她说话,心底却奇怪不已,萧宝溶亲自接待着贵客,她也该在帮着调度歌姬侍女,留心筵席上的动静,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看她谈吐,根本没什么事,就是纯粹在和我家长里短地聊天。
她陪我聊着天,我自然哪里也去不成了
心中紧了一紧,我说着说着,只作困极,打着呵欠,侧着身子闭眼便睡。
惠王妃笑道:还和个小孩子似的!
她站起身离去,低声吩咐着小落小惜:虽说天气热,不过是这屋子本就凉快,又放了冰,半夜记得拿薄薄的小毯子给公主盖住肚子,别着凉了。
听得她脚步声消失,我已一咕碌爬起来,跳下了chuáng。
小惜等一惊,上前问道:公主,你不睡么?
睡?眼前的事分明暗藏古怪,我怎么还睡得着?
瞪着窗棂外随风晃动的八角绫纱宫灯思索片刻,我向小落招招手:去拿一套侍女的衣衫来给我换上。
小落小惜从小跟我,自是明白我又要玩花样,小落给我指了名,犹犹豫豫,果然去找衣服;小惜却迟疑道:公主,王爷应该不愿意你去前厅吧?
所以我要换件衣衫,不让三哥或那个萧彦认出我来。
公主
放心,我不会坏三哥的事。
萧彦造访,惠王府自然接待得很是隆重。烹pào煎煮的山珍海味,正流水般送往惠王府的前院的遂初厅中。
我跟着送食物的侍女悄然走入,再不声不响地闪到厅后的珠帘中,和那些正准备下一场歌舞的歌姬们混到了一处。
她们自然是认得我的,略使一个眼色,便悄然向后退去,由着我施施然走到最合适的位置上,隐在珠帘后观望厅中的动静。
倚危墙,海棠胭脂透(五)
主位是惠王萧宝溶,奉陪的大多是名望甚高却无甚实权的宗亲或名士,客位之首的临海公兼征西大将军萧彦是当之无愧的万众瞩目对象。
金丝玉管,蜡炬兰灯,衬着那锦筵红,罗幕翠,更显侍宴美人倾国姝丽,舞姿绝世,华丽奢靡却不失尊贵优雅的江南锦绣风华,便在不经意间迤逦带出。
萧彦并未着官袍,一身姜huáng色纱罗软袍,将久经沙场的武将威煞之气化去了不少,眉目更显清隽沉凝,对着向他邀宠献媚的舞姬虽是唇角蕴笑,可那笑意淡漠疏离,深邃的眼眸只在舞姬脸上一转,便能让舞姬的笑容发僵,成了勉qiáng挂在脸孔上的漂亮面具。
萧宝溶再次抬手向萧彦敬酒时,萧彦饮了,忽而笑了一笑。
王爷,我瞧文墨公主午后还好端端的,不过这半天的工夫,便病倒了,看来身体很是单薄,寻常该让她四处走动走动,多多锻练身体才好。
萧宝溶微笑:可不是么,这一到夏天,她就懒得动弹,只想窝在府中睡觉,连去给皇兄请安,也懒得在宫中多呆,大日头底下就回来了,这才中了暑气。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家的任xing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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