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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到现在,碧落还是没弄清,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苻坚派的官员暗中查得紧,结果连保管桂花的宫女都自杀了,也不知是因为受刑不过,还是畏罪自杀。苻坚密令从此后加qiáng防备,不必再查。
所有的人,都只看到了结果。
慕容夫人死了,蔡夫人死了,两名宫女死了,碧落中毒病了,苻锦儿受惊病了,张夫人被贬斥了
当事人都不知道,何况是外人?
许多年后的史书上,顶多只会记载,某年某月,两位夫人病逝,更可能,连这两位夫人都没法留下任何记载,就那样湮灭在那晚的冷雨中,所有的冤屈和悲伤,被冲刷得gāngān净净
可能也差不多吧!青黛脸庞上漂亮的胭脂红褪了开去,忽然觉得天气更冷了,冷得她忍不住跳下chuáng来,将敞开的窗户关上。
秦王呢?碧落问:当时秦王没去寻那个桃李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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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令 长夜孤梦意难平(一)
不知道。青黛跺了跺脚,跑到暖炉旁,加了几块炭进去,说道:只听说,关睢宫从此一直空着,天王不许一个人进去,只有他自己有时会带了蔡夫人和张夫人进去,chuī箫跳舞。
碧落突然便有些为苻坚伤感:哦,可再没有人为他弹琴了
怪不得,那个凄冷的月夜,苻坚看来那样的孤独,甚至只看到一抹青衫,便将她和那位失踪了的桃李夫人联系起来。
嘿嘿,可惜张夫人年纪大了,再也没法像年轻时那般跳舞了,怕是为自己勾不住天王的心吧,才这般害我们夫人!青黛并不释怀,依旧对张夫人咬牙切齿。
即便不是张夫人下的毒,总是她指责碧落害死慕容夫人吧?
光这一点,便足以让青黛厌恶她了。
碧落无奈摇头,也懒得解释,正想着一直窝在房中烦闷,要不要出去走走时,忽然听到了屋外宫女们迎侯秦王苻坚的声音,顿时头疼,向青黛打了个眼色。
青黛会意,立刻抬高了声音:姑娘,你梳了髻,感觉倒是jīng神些了,再多吃些饭菜,只怕好得便更快了。
碧落恹恹道:嗯,还只是头晕,懒得动。
话未了,便听屋外苻坚铿锵有力的醇厚声音传来:若是没恢复,便不要乱动,好好休养着吧!
抬头间,苻坚一身着玄色十二章纹衮龙服,头戴冕冠,显然刚下了朝,未及换衣,便匆匆赶了过来。
他的身后,杨定抱着华铤剑,依旧一脸的懒散,抖落明灿灿的阳光,似笑非笑踱进来,便住了脚,倚在门边,远远地望着碧落,悠闲得近乎惫赖,再也不知如何便得了苻坚的激赏,竟成了他最贴身的侍卫。
苻坚走到近前,将碧落脸色细细一端详,笑道:果然气色好了很多,再养几日,不用到年关,只怕就好了。
碧落因卧于chuáng上,只穿了素白小袄,散淡披着一件品红色粉白牡丹纹的长衣,颇是艳丽,绝非苻坚曾让她穿的素青或淡色衣衫,闻言微微低了头,应道:陛下厚爱,太医每日数次前来请脉,自然好得快了!
苻坚点头,望一眼她放在枕边的流彩剑,微笑道:你跟在凤皇身边,倒没给养成个闺阁弱女,病好后朕再帮你找两个师傅来好好教教,说不准,以后挥师江东时,朕的身边,可以多个能gān的女将军呢!
碧落闻言愕然,抬眼看苻坚时,只觉他笑容甚是温煦明朗,隐见慈和,并无半点猥亵之意,不觉问道:陛下愿碧落为您南伐之事出力么?
苻坚大笑:若是咱们大秦的女孩儿,个个有你和宝儿那等身手襟怀,未必不是一支令人心惊胆战的生力军呢!
碧落展颜道:如能随陛下在战场一逞身手,也是碧落之幸!
苻坚大悦,重重一拍碧落的肩,道:好!好!不愧是咱们氐人家的女孩儿!
碧落怔了一怔,不由道:陛下,我是鲜卑人。
苻坚轻笑:鲜卑人么?朕瞧着可不像!你虽是慕容家收养的,可肤色并不像鲜卑人的肤色;何况鲜卑一支,也没有姓云的。
他想了一想,又道:倒是和扶风郡云家的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多半是云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吧?
碧落心里一动,几乎不假思索便问出了口:那位桃李夫人,便是姓云么?
苻坚笑意顿敛,连从窗纱透入的阳光,一时都已僵硬。
碧落一横心,咬着唇说道:我虽也姓云,不过和这个桃李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想做第二个慕容夫人。
青黛似乎将霜炭加得多了,房中热得出奇,苏合香气息萦萦绕绕,烟气和香气一样地浓冽,散在各人的眼前,一时连室内的人与物都看得不甚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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