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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望望天色,果见外关乌云密布,响着闷雷,不得不扭头对明净合掌回礼道:那打搅师父了,映雪这就告辞,下次再来拜访。

说着,拎起装糙药和蘑菇的篓子走出殿外。

施主等一下。明净又陡然唤住她,转身走进殿后又很快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给映雪递过来:路上可能要下雨,施主将这把伞带着。

映雪心头一暖,接过那把伞:多谢明净师父,映雪下次上山再来归还答谢。

去吧。明净对她轻轻摆手,凤眸慈善,并无说太多。

嗯。映雪回望她一眼,拎着伞疾步跑出尼姑庵,而后在闷雷滚滚声中抓紧时间往山下的营帐赶。只是等她没跑多久,雨点便劈劈啪啪砸下来了,打得旁边的大叶植物使劲摇晃。

她连忙将明净给她的那把油纸伞撑开,一边撑伞,一边拨开那挡住小路的葱郁密麻植物,艰难下山。

此刻,天已经沉得分不了时辰了,灰濛濛一片,暗得差点看不清前面的路。chūn天的这场bào风雨还未过去呢,说下就下,湮了好多地势低的村庄,yīn沉诡异得比往年都要厉害。

雨越来越大了,风也卷起来,砸落得她差点扶不住伞柄。她低着头,撑着伞,一个劲往前赶,却不小心脚下一滑,一个趔杈将手中的油纸伞飞落出去,双手扶住旁边的一棵枯树稳住身子。

这一滑可不得了,没有伞遮住前方,她这才在茫茫雨帘中看清刚才急切之下走入了一片没有走过的树林,而她上山时洒下的记号全被大雨给冲掉了,她现在站在一块陌生的地方!

参天古树在她的身周耸立,茫茫雨帘密麻得没有一丝间隙,她觉得老天在故意惩罚她。

她用素手抹抹脸上的雨水,没有时间再去哀叹或yù哭无泪,立即弯腰去拾那被摔到地上的油纸伞,然后凭感觉挑了个方向,试探着往前走。

前面没有路,左边右边都没有路,旁边的灌木丛里却沙沙的晃动起来,传来一阵浓烈的腥臊味。

嗷体格庞大的黑熊在炫耀它的凶猛无比,抑或是欢呼大雨中寻到了食物,那一声吼叫让山地摇了几摇。

天黑了,她紧紧抓着伞柄,看着那个庞大的黑影从灌木丛里走出来,一步一步朝她bī近。她不敢立即转身就跑,只能静静站在那里,与那同样全身湿透的黑熊遥遥相望。

没想到今日她不是衰竭而死,却是葬身黑熊之腹,呵,只是同样是死,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的。

黑熊见她没有动,自己也没有立即扑过来,而是睁着一双凶狠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猎物。随即悠哉游哉的动了,朝这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猎物走过来。对它来说,映雪已是它到嘴的食物,就看它有没有心qíng来玩弄这个猎物了。

映雪后退了一步,陡然想起襁褓中的孩子来,不,她不能就这样死的,她要逃,能逃就逃,不能站在这里等死。

别过来!她将那已经破掉的油纸伞朝那黑熊砸过去,转身拚命朝前跑起来,脚下深深浅浅,脸上雨水一片,她钻进灌木丛里,使劲的拨开灌木,顾不得脸上被刮得生疼,拚命的逃,逃。

而黑熊,在身后发出愤怒的吼叫,立即追了上来,那股刺鼻的腥臊味浓烈得让映雪全身发麻。

随即她便被扑倒在那滩泥地上,被死死压着,溅了一脸的泥浆,不要!她凄厉出声,使劲在身下挣扎,衣衫发上全被裹上泥浆。

是我!从背后压着她的人在吼,紧紧抓着她挣扎的手腕,用整个身子将她覆盖在身下,你别动,别出声,我们等一下。

她颤抖的哽咽一声,将头颅软软的垂着,任他浓重的身躯将她压着,屏住呼吸。这个男人怎么出现了?

我们现在身上沾了泥浆,只要我们不动,它发现不了我们。男人在她耳边轻道。

嗯。她乖乖的应了声,没有动。如果黑熊发现了他们,他打算将他自己做饵吗?他这样裹着她,只会将他自己bào露在危险中。

随即他陡然将她一掠而起,脚尖轻点在树杆上,搂着她快速飞身上参天古树。她被搂在半空,看到那硕壮的黑熊正在转身,似乎是听到了一些动静。

而他搂着她上了树,趁那黑熊又转过头之际,再次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一直抱着她在跃来跃去,直到停歇在一棵有十人合抱粗的古树上。

她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而他的心,也是。

进去吧。他在微微喘着气,将她放在粗壮树枝上搭建的小木屋前,托着她的腰,爬进来。

原来是以前猎人捕猎用的废弃鸟屋,建在最高最粗的古树上,防止夜里猛禽偷袭。虽然小,却很安全,很坚固。

一个人上山来做什么?他的俊颜被雨水冲刷得gān净而苍白,英挺的剑眉拧起。

她一身湿,坐在鸟屋里铺了gān糙的地板上,拧着长发上的水:上山采些糙药和蘑菇。鸟屋很矮,人只能窝在里面睡觉,根本站不起身,她反感这个男人脸上的质问。

营里有人会采!她知不知道她这样陡然不见,会让他以为她偷偷的离他而去了!幸亏看到孩子还留在营里,不然他真的以为她已默默离去。他无心发怒的,只是当他冲上山来疯狂的寻她,看到她差点就被那头黑熊扑倒的瞬间,他急得想杀了自己。

他伸手去拨粘在她脸上的湿发,嗓音柔和起来:以后别再这样一个人独自上山,你需要什么,我让人给你采,好吗?

啊欠!她鼻子一酸,轻轻打了个喷嚏,发梢和脏乱的衣衫还滴着水。而他,同样好不到哪去,一身墨衣比她湿的还透彻,一头墨发濡湿,水珠滴下来,将他饱满的额头衬得更xing感。

见她打喷嚏,他望望木屋四周:这里估计不能燃火难,但是幸好有枯糙。

说着,竟是窸窸窣窣去脱他自己湿透的衣裳,并道:你也将这身湿衣裳脱下来吧。

她自然不肯,侧转螓首看向外面的雨帘子:你是怎样寻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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