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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着,急着,没察觉一声、身硝烟味的连胤轩也掀布帘走了进来。他静静站在她身后,见她一会弯腰,一会又撑着大肚子喘息,十分疲累,遂一声不吭为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绷带团给她递过来。
映雪随口说了生多谢,看都没看他一眼,忙取了gān巾在热水浸湿为chuáng上的伤者敷上,并问他额头上的温度。
他还有救吗?连胤轩淡淡瞟了她宽松衣衫下的肚子一眼,出声问道。左手托着盔甲,额前有一缕发搭上他深邃的俊颜,更显疲累,他也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还俩不急回他的主帅营。
有救,我在救。映雪依旧没有回头,曾经的清喉娇啭变成了嘶哑苍老,与她雪白的眉毛与睫毛照应成一种风霜。她此刻的心中只有救chuáng上的这个男子,根本没有认清身后的来人是何人。
连胤轩抿唇,没有再出声打扰她,而是看着她弯身的背影,才发现这个老妇包裹在宽松衣衫下的身子骨非常纤细修长,一点儿也不臃肿。于是他的视线又转到她的肚子上,墨眸沉了一些。
穿宽松衣物确实对胎儿的成长有益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故意穿宽松不显身形的老妇是为胎儿还是为自己的年岁做这番打扮。按理说这么大的岁数是不可能怀孕的,但是她又偏偏挺着个大肚子,时不时的腰肢酸软。而她的那双手,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岁数吧。
他仔细看着她的手,想起墨水针的人对妙手回chūn的印象来。双十年华白发,美人提前迟暮,从此xingqíng大变疯疯癫癫,不肯施医赠药救死扶伤。按时间推算过来,妙手回chūn失踪了二十几年,就打她当初离开墨水镇是二十出头,那么现在也只可能有四十几个年华,不可能太老态龙钟。所以说她怀孕也不无可能,面皮保养得好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面前的这个妙手回chūn似乎丝毫与疯癫沾不上边,救人动作娴熟认真,虽挺着大肚子,行动却很敏捷迅速,不耽误抢救的分毫。
你帮我一下。她陡然道,没有回首,只是示意身后的他走过来,帮我将他的身子扶起来,要小心翼翼的,别碰到他的伤口
没问题。他慡快答应,果然走上前去扶奄奄一息男子的身子,并配合她将绷带绕过来,绕了一圈又一圈,用医用剪刀剪断。
这样可以了吗?他抬头看她,才发现她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并轻轻退了一步。呵,这个妙手回chūn哪是疯癫,胆怯羞涩还差不多,他在心底暗暗的笑。
此刻,她换上了那套从农家借来的gān净促衣,没有系腰带,腰围处松松的垮着,似乎是为了遮掩她不太明显的大肚子。她依旧披着那条从发顶罩到脖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浅色面纱,但他看得出她的额前有用一缕银发弯开,从眉心处呈月牙状横贴住她光滑的额,似是爱美的模样,而那双躲闪他的眼睛,睫毛上如沾了密密的白霜,雪白而卷翘。
她卷起的袖子下,一双手肘白嫩而圆滑,丝毫没有gān皱,一双柔荑修长纤细,由于沾了血,故看不出它的娇嫩。
你这样可以,不要系太紧,不然他会痛。她远远站着,这样回答他。
好。他将头再低下去,为chuáng上的男子系了个松松的活结。随即站起身,对她吩咐道:将手洗gān净,然后去主帅营帐,本帅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我要在这里照顾他,他还未脱离危险。她嘶哑道,指指chuáng上昏睡的男子。
军中自有其他军大夫照顾他,你来便是,一刻时间。他冷道,早迈步走到门口,掀布帘走出去,背影一如的霸道绝冷。
她柳眉蹙起,回头懒了戚□一眼,挺直身子走出去。怕什么呢,他不过是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而已。
他的主帅营离这里很远,她被人带着绕了很远才到,而他,身高腿长,早已坐在帐里等她。
她觉得奇怪,自从进入这里,天就一直yīn雨绵绵没有晴朗过,跟她的心境一样。而硝烟战火,更是将万里碧空罩得不见天日,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走进去,既没有对她问安,也没有喊他王爷,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他不再是她的夫,而她也不再是那个罗敷,爹爹曾教导她,出嫁从夫,夫君是天夫君是地,可是今日,她以为顶天立地的那个男人该是爱自己的男人,那样才是她的天她的地。而这个男人,给不了她那片天。
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他直接开口,坐在那里,气势也不矮人一截,始终有种天生的霸气在。
如主帅看到的那样。她淡淡开口,不再特意掩饰自己的声音,反正她已经够苍老了。
他剑眉一挑,明显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冷声道:如果真是怀孕,那还需多久临盆?
现在就可以待产。她轻轻浅浅的答,带着丝丝冷笑:皇上御驾亲征,还有时间关心民妇瓜熟蒂落之日,真是让民妇感激涕零。
他抬眸瞧他,俊脸无波无làng:那这段时日你就在营中待产,等孩儿生下来,朕带你回京为朕的皇后治嗓子,你做好准备。
映雪心一寒,眉梢挑起:民妇不去!
妙手回chūn!他这才微微怒起来,霍的站起高大体魄,你敢忤逆朕?!
民妇不敢。映雪微微颌首,让自己卑微起来,袖中的拳头捏得死紧:民妇自认医术平庸,不敢冒犯皇后娘娘的千金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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