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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有出声,却是陡然用脚尖踢起那沉重棺盖,自己一个翻身飞进棺材里来,将她轻轻压在身子,而后棺盖一阖,他撅住了她的唇。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三十八章
压在她身上的人是连胤轩,两人在狭窄的棺木里身体紧紧相贴,上方的他撑着双臂,努力不让她被他沉重的体魄压到,而他用唇贴着她,与她吐息jiāo融,却没有吻她。因为上头的棺盖被完全盖严实了,狭小漆黑的空间里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而她吸进去的全是他唇里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血腥与好闻的麋香。两人都没有动,静静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半刻,沉闷的脚步声终于逐渐离去,他即刻撑起身体,棺盖一掀,将脑袋晕乎的她搂出了棺材。而后任她撑在棺材上拚命呼吸新鲜空气,自己却静静站在旁边。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止楚幕连?他低沉出声,被扯破袍的浅色袍子沾有血痕点点,唇边血迹犹新。
你受伤了?她望着他唇角的血迹,轻问出声。
没事。他眸光微暗,用修长的指轻轻拭了,再看着她:楚幕连的药人现在遍布卞州城各个角落,笛声一起,一样活跃凶猛,用剑根本无法杀死。却没有在意唇角又有一条新血痕淌出,血色鲜红。
她看着,心里有些心疼,总感觉他受的是内伤,而不是皮ròu伤。
她轻道:既然是用笛声指引,那定是可以破解的,只是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曲子。
那个叫浅浅的活死人,你是怎么控制的?也许可以用那方法一试。他沉思道,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跟她讨论问题,既然同为活死人,那应该是相差无几的。而本王刚才在进城的瞬间听到你用树叶chuī响了一曲,这一曲竟对这些活死人有影响,所以不妨再试试。
稍顿,又诚恳道:希望你能教本王这首曲子。
王爷果真要学?她有些吃惊,素闻他先前爱chuī笛,音律画工无师自通,经常借chuī笛排解忧愁,后因难觅知音从此不再碰笛,不曾想今日他竟要学她的《净心咒》,且诚心诚意。
她自是吃惊,后又想到他是要解救他的子民,遂不以为意,淡道:王爷受伤不轻,不宜再气沉丹田chuī笛伤及xing命。我可以代为chuī奏一曲,以尽薄力。
说着,不再看他,走到门外摘了一片薄薄的树叶熟练放在唇边,望着前方chuī响。
于是一曲清雅的《净心咒》瞬息在亦庄的上空徘徊萦绕,挥散开去,传到四面八方,一点一点飘远。
而连胤轩却是双眸微沉,牙关紧咬,模样十分深思暗沉。而后等映雪chuī奏完,陡然问道:王妃是不是有一个呈半月形的瑶池采月玉佩?
玉佩?映雪轻轻放下唇边的树叶,淡淡笑道:王爷何以知道臣妾有这样一块玉佩?
连胤轩没有回答她,眸中瞬息dàng起波澜紧紧盯着她:是他人所赠还是自小就有?
映雪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奇怪,也让他深刻的眼神弄得有些紧张,镇定道:玉佩乃娘亲所赠,自小贴身佩带,并不敢遗失。
那可否让本王瞧瞧?听完她的回答,这个男人的脸色愈加难看,嗓音也愈加沉重。
王爷请稍候,臣妾这就取来。映雪瞧他一眼,转过身子去,抿着唇将眉头蹙了蹙,终是撩开领口拉出玉佩的红线,取出犹带她体温的瑶池采月。
这个男人的样子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连胤轩一接过去脸色就变了,陡然一把将那玉佩捏在掌心,冷着脸不出声,然后卡嚓一声,他掌心的玉佩应声而裂,敲碎了她的心:王爷!他怎么可以弄断她唯一与娘亲有牵连的玉佩!
她连忙去夺他手中的碎玉,怒道:这是娘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你怎么可以
你不是苏渤海亲生?他也不躲闪她,只是任她去掰他的铁掌,俊脸yīn沉看着他。
我她玉指紧紧拽着他纹丝不动的铁掌不肯放,仰面看着他:我不是爹爹亲生对王爷有影响吗?我们苏家死活都是烂命,是不是亲生有何区别?你放开!
他不放,陡然用另一只大掌拽住了她的细腕,拉她贴近自己,鹰眸锐利:当然有影响!你好好的苏渤海之女不当,为何偏要是她的女儿?为什么??
她被他掐得细腕生疼,挣扎着:那个她是谁?告诉我,那个她是谁?
你和她都该死!他陡然道,一把放开了她,让她措手不及后退了一步,而后匡当一声,那块断裂成两半的瑶池采月从他掌心滑落,狠狠砸碎两人的心。
他没有再看她,大步一迈,怒气卷着狂bào走出去,留给她一个萧索悲怆的背影。
那个她是谁?她最后对那背影喊了声,缓缓蹲下身子去拾那碎玉,紧紧裹在掌心,垂眸低压:告诉我,那个她是谁?你和她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恩怨?
没有人回答她,义庄门口一片死寂,甚至没有老鸦的凄啼。一切都是安静的,黑夜过后的天空灰濛濛,沉得让人喘不过气,她站在亦庄门口,再也搜寻不到他的身影,却只见远处零零星星躺着几具死尸,是刚被药人咬死的卞州百姓,而她的脚边,躺着被一剑穿心的奇丑老头。
这个老头是被他杀的,他带着伤拚命来救她,却为了这块玉佩再次弃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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