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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边静静听着阿□叙说,边有条不紊给阿青换身上的药糙,这些捣成烂泥的糙药是用来敷的,对杀蠕虫很有效果。
芷玉则在旁边默默捣糙药,额头上全是汗珠。听到阿□的经历,轻轻啊了一声,非常吃惊。
听说前儿个夜里,淮州城内遗失了大量粮糙和兵器,那从京城来的丞相正急得跳脚呢。阿□蹲在火堆旁烤着野jī,又道:如果可以,我还真想从戎,带着阿青,阿诚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守卫我们的家乡。
你想从戎?映雪抬起满含心思的眼睛,陡然想起齐康。这几个男子,不正是同样的年纪么。
嗯。戚□坚定的点头,望着糙堆上的双胞胎弟弟:等到阿青醒过来,我们兄弟俩便去从军,投靠北冀门也可以,总比做乞丐好。
旁边的芷玉听得此话,眉儿一弯,喊道:在从军前你也该先擦亮眼睛,投靠现在的皇帝,你等于自寻死路,去做山贼还有出息些。
小公子哥,你胆子可真大!戚□惊讶,认真起来:这话若是传出去,你定是要被全家抄斩的,反谁也不能反当今圣上。
呵呵。芷玉讽刺一笑,说得越大声:皇帝老子金口玉言,我们不说话闷声做哑巴,同样也要被全家抄斩,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是罪臣之后?戚□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这一喊,旁边的其他乞丐全瞧过来了。
芷玉,不要胡乱说话!映雪沉下脸。
芷玉才察觉说了不该说的话,呵呵gān笑两声,自圆其说道:我哪里说过这句话了,我只是打个比方,比如六年前那个被满门抄斩的冷家,那冷统领还是驸马爷呢,不同样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被满门抄斩
她这样一说,映雪的脸更黑了,啐道:闭嘴,你说多错多,越描越黑!
哦。芷玉这才乖乖的委屈闭了嘴。
戚□却道:其实公子这番话也说的没错,新帝登基这几年来,我们穷苦老百姓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直至今日,我们被迫背井离乡,却依旧没有活路。如果不选择一个圣明的君主,我们这辈子永远没有好日子过。
芷玉又cha嘴道:这个天下没有圣明君主,你别做梦了。
映雪却没有恼她,只是瞧着门外,沉进了自己的心思里。陡然道:你们去投靠景亲王府的三王爷,也许他能帮你们寻一条活路。
小萧表哥?芷玉被吓了,小姐脑壳吓掉了吗,怎么迸出这句话来。那个野蛮王爷有什么好,他现在还掠走小少爷做人质呢,而且还有其他数也数不清的恶行。
映雪依旧望着门外,眉心微拧:也许他不是个好夫君,却能是个好君主,这天下,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此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下来,只闻得人浅浅的呼吸。
半晌,戚□又道:萧公子,能否请你再帮我看看几个朋友?他们似乎也感染了这蠕虫,身上四处腐烂。
快带我去。
*
卞州城西北两条大街的隐蔽小巷子里,蜷曲了不少乞丐。
站在巷子口,芷玉拉着映雪不让她进去:难道你忘了上次的教训吗?说不定里面又埋伏了北冀的人。
映雪站在巷子口看着那几十个缩在破糙席底下的蜷曲身影,脑海里陡然闪现烟暮山山脚的小山村,她远嫁卞州的时候,那几个村子的人还在为瘟疫苦苦挣扎。不知今日,他们是挣脱了瘟疫的折磨,还是丧生在一把大火中?
他们是我的老乡,并不是北冀的人。戚□在旁边急着解释,自己已走进巷子里,掀开他们身上的破糙席。
迎面阵阵浓臭,症状与阿青的一样。
芷玉皱眉,掩鼻,眸里却有同qíng。
再走了几条暗黑深巷,依旧有这样的乞丐。
病qíng似乎传染得很快,东南大街的qíng况怎么样?
现在还没有发现。
我们得去客栈酒楼后看看。
转头,却有个布衣男子站在巷子口,长身玉立,墨发披肩,一身米色布衣合体淡泊,沉静的眸静静瞧着她,不惊不喜,明明是个不求名利的模样。
她瞧着他,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没有了那副大胡子,却又双让她永生难忘的眼睛。
她没想到,就这样见到了这个人,在这条yīn暗的小巷子里。
师父?!芷玉的声音划破了这片沉寂。
男人走进来,依旧望着映雪:你不要cha手这件事。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曾经拯救过她的声音开始如此陌生!
楚幕连面容沉定,瞧了她身后一眼,陡然长臂一揽,抱起她飞檐走壁。
瞬息,两人落在一荒郊的义庄门前,老鸦凄啼,白色纸钱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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