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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贵妃素来少言寡语,说到此节已属肺腑之语,乃是平生大大破例。德妃凝神倾听,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纯元皇后怀孕之时是她陪在身边,要收买太医和皇后身边之人也未尝不可。依她的xing子,我当年对她恭敬有加她尚能毫不顾惜,何况是夺走她后位之人?而她丧子之时皇后正好有孕,岂不更要叫人发狂!德妃说到末节已有惊榷之色,然而这惊榷里慢慢透出一些暗红的狂热,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做的,是她还死了纯元皇后与皇子
贵妃截住她的话,冷静道咱们没有证据德妃紧紧握住拳头,斩钉截铁,一定会有。安鹂容在皇后身边多年,心思又最细密,她一定发觉了什么,否则她断断不敢说这样的话。
我垂首沉思,慢慢道未必。或许是我们多心也为可知。
贵妃抚一抚德妃肩头,闻言道我晓得你恨,恨她害你再没有孩子。然而再恨,不能一击将敌人击倒时一定要心平气和,极力忍耐。她微微自嘲,眸中闪过一丝晶莹的亮色,其实我们,与戏子又有什么分别。
我转首,却见软帘下的yīn影里站着小小一个人,我一惊之下不觉低呼,胧月,你怎么来了!
不知何时,胧月已悄悄进来。我不晓得她听了多少,也不晓得她明不明白,只看她静静走到德妃身边,倚着她的臂膀小声道母妃,我困了。
德妃看一眼窗外乌沉沉天色,捧着她的脸柔声道好,我们这就回去。
贵妃面色沉静如水,彼此先回去吧,此事还须从长计议,谁也不得大意。
我静静颔首,忍住心下渐生的寒意,和自小小腹深处漫起的一缕冰凉酸楚。
夜深人静,整个紫奥城终于沉寂于无声无息的夜黑之中。梦境朦胧的辗转间,恍惚听得披香殿远远有劈啪声整整一夜低续不停,恍若帘外细雨潺潺。
17、花動拂牆紅萼墜(上)
中仍旧喃喃低语,皇后,杀了皇后。
梦中的事难以解决,采葛亦再来看望我时难掩忧心神色,自从静妃有了身孕,沛国公
府无比托大,国公夫人常居王府照顾爱女,即便王爷不忘照顾隐妃,但难免权柄另移,隐妃的地位大不如前。
这样的话,玉隐自己是万万不肯告诉我的,她每每来看我,依旧是装饰华丽,笑容清淡,不露丝毫近况的窘迫。
我若以话试探,她却极敏感,笑吟吟道:如今姐姐自己也有着身孕,多宁神静气才好。静娴也是如此,我能体谅姐姐,自然也能体谅她一些。她轻轻沉吟,毕竟,她腹中的孩子是王爷的。
我愕然于她深明大义的转变,不免更心疼她,你若有什么委屈,不要憋在心里,告诉长姊就是。
她笑得温婉而柔顺,似九月含露而开的小小绉jú,王爷并没有顾此失彼薄待于我,我已经很安心了。
玉隐如此安分而柔顺,太后在病中听闻,亦不觉赞叹,能这样体谅,的确终于不得不请来了在为眉庄守陵的温实初。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去打扰他对眉庄的思念的。
一别良久,他似乎比上次所见又苍老憔悴了一些。其实细细算去,他也不过才三十许热人而已。在我感叹于他的憔悴支离时,实初亦为我的面色和虚弱惊愕不已。
娘娘的面色怎如此青白?
是吗?我在小小的手镜里窥探自己被胭脂粉掩盖的容颜,的确如他所言,那种青白jiāo错的衰弱气息,连上好的玫瑰胭脂掩遮盖不住,脂粉扑在脸上,似无所依靠的孤魂野鬼,凄()地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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