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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没有荣嫔说得这样蠢。]我横她一眼,[琼贵人入宫不甚驯顺,却肯尊崇本宫,她离宫前最后一个所见的人就是本宫,难道本宫不怕皇上追查起来第一个就是牵连了自己吗。]
[这]荣嫔语塞,[或许是事出从權,淑妃也未免考虑周全呢。]
[皇上,]一直未发一言的贵妃翩然起身,[此事大家各执一词,眼下再议也无所结论,臣妾以为终究要等找回卫氏与其表哥才可定断。]
玄凌深以为然,才要说话,一眼看见门外探头探脑的小厦子,喝到[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小厦子嚇得一溜跑进来,跪下道[回禀皇上,京城护军刚回报的消息,在离京城七十里外的山上,发现有一男一女的尸体,身上有许多刀伤,身边的钱财全被掳走,像是山贼所为。]
韵贵嫔拍一拍手道[这下可好了,死无对证。]
荣嫔微眯了双眼,含了朦胧而闪烁的笑意看我,[究竟是山贼劫财还是杀人灭口,倒是不得而知了。]
我看也不看她,[荣嫔真是心思机敏,这话正是本宫想问的。]
她笑,[咱们都是白问了,该回答的人去做了苦命鸳鸯。人已死了,怎么说都由得娘娘。]
事已至此,他人已将所有一切做绝,只bī到我走头无路的境地,映着殿外清晓天光,飞花满苑,我的心境反而平复下来,我静静道[臣妾辯无可辩,但臣妾的确没有做。]
玄凌反手立在窗前,五月晴光拂落他一身鲜艳的光影,[嬛嬛,其实你也会吃醋,是不是?]
我想起那日与他的对答,深知他的疑心,我温然道[嬛嬛是凡人,因为在意皇上,自然也会拈算吃醋。可是皇上也说过,嬛嬛在皇上心中无可取代,所以嬛嬛从不害怕。]我说得坦然,无暇去顾及皇后耳得此话是眉心剧烈的跳动,[所以此刻,嬛嬛只在意皇上是否相信嬛嬛,其余皆不重要。]
[淑妃,]他转身,伸手抚一抚我的头发,[一个琼贵人不要紧,朕若知道她心有旁骛,自然也容不得她。就像当初,因为你在,如吟再像你,没了也便没了。朕只是在乎朕的女人是否敢背着朕玩着许多花样,利用朕对她的宠爱
在后宫里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皇上,您说的那个人并非臣妾。]
[嬛嬛,朕亦希望如此。]他微笑,言语间却凭空透出几丝空dòng,[朕只觉得心烦,朕知道你也心烦。最近宫中琐事
太多,或者你也累了,有事放手让贵妃和德妃打理吧,蕴蓉和贞妃也帮得上忙。]
我不敢多问,心蓦然收紧,凝视他道[皇上这样说,是不相信臣妾吗?]
荣嫔急了,[皇上,此事证据确凿,明明就是淑妃]
[好了!]玄凌挥一挥手,温和地打断她的话,赤勺,你知道朕为什么宠你容你,别辜负了朕的qíng意。]
荣嫔愕然片刻,很快不甘地垂首下去,不再说话。
玄凌握一握贵妃的手,[淑妃有孩子要照料,以后,多劳烦你。]
贵妃盈然下拜,[皇上客气了,臣妾会尽力,只是怕会力不从心。]
皇后静默片刻,抬起头时依旧带了和气的笑容,[皇上吩咐了就是,臣妾们都会尽心尽力去做。]
13、一任珠簾閑不卷
琼贵人的事便这样不了了之,渐渐的也不再有人把他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新近得宠的姜氏李氏恰到好处的平分秋色,得尽了玄凌的宠爱,而相形之下,妩媚温柔的姜氏比起开朗慡利的李氏,似乎更得一些宠爱。
琼贵人之后,玄凌便很少来我的柔仪殿了,自然地,随着他的少来,柔仪殿也逐渐冷清下来,鲜少有人拜访。与之相随的,卫临也被调离了我的身边,转去服侍一些地位地下的永巷嫔妃,对于一向心比天高的卫临,这样的转变带来的落差无疑是让他难受的,更何况他是无辜被牵连的。
然而再不平,时光如绸缓缓展开,也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七月的凤凰花开,殿里一片安静,午后懒洋洋的风抚过窗外凤凰花树,缠绵的花朵落下地,发出轻微的啪嗒啪嗒的声响。失宠后的寂静,大约如此。连胧月跟着德妃来看我时也晓得说:淑母妃这里难得有这样的安静,连花落的声音也听得清。德妃怕我听了伤怀,急忙捂住胧月的口,想一想又撒手,叹息道当年生你时,你母妃的境遇更可怜。提起昔日的伤心事,我只是微微一笑,依旧伏在红木窗下看红河日落,天光这样长,仿佛被声声蝉鸣拉长了一般无休无止。
长日寂寂,贞妃来看我时多了几分感慨。没想到,连姐姐也会有这样的境遇。彼时我心平气和,轻柔地拍着熟睡在我怀中的予涵,轻轻吻一吻他的额头,微笑道比起昔年的失宠,这一次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衣食周全,未曾被禁足失去自由,也未曾失去抚育的几个孩子的权利,至于恩宠,君恩似水向东流,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不值得忧俱。
茜砂窗下明澈如水的霞光,金shòu熏炉的口中徐徐飘出几缕淡淡的轻烟,是苏合香清甜甘郁的芬芳,霞光稀薄的灯影里,贞妃微微垂首,坐在我的面前,专注绣几针鸳鸯戏水的花样,侧影柔美,她静静道我入宫晚,有时见姐姐这样盛宠,偶尔也会想,姐姐也会有失宠的时候吗?那样寂寞的辰光,姐姐是怎样熬过来的?她悄悄看我姐姐会不会怪我,会想的这样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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